然开朗了不少,难怪大姐姐卫岚豁达爽快、难怪结交的好友方静姝心境平和、然如止水,她们都是常年跟随父母在外奔波之人,是真正见过这个世界的人,她们远比那些深闺内阁里坐井观天的小娘子们要活得通透、自在。 卫臻也想做这样的人。 可惜,她只有这短短两个月的体验,不过,总比没有好。 “对了,娘子,咱们往后是住哪儿,是像从前那样既住在老夫人院子里,得了闲,又去姨娘院子住上两日,还继续像从前那样来回跑么,还是……” 杏丫是个有条不紊的稳妥性子,她事事都习惯提前安排好,故而习惯事事都料理在前。 卫臻闻言沉默了一阵,没有开口明言,而是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将双脚从水中抬起了起来,自己从双灵手中将巾子拿来,自己将脚上的水擦拭干净了,随即起身穿鞋道:“今日祖母白日睡了一整日,夜里怕是会失眠睡不着,双灵姐姐,你去厨房备些消食的汤水过来,咱们去瞧瞧祖母吧。” 说着,只往身上披了一件斗篷,就领着冬儿往正房去了。 去时,果然远远只见正房屋子里还点着灯,卫臻进去后,只见丫头们都在次间歇息,卧房里,老夫人身上披着一件对襟外衣,歪在软榻上,正在由周妈妈伺候着揉腿呢,二人见到卫臻的到来纷纷有些意外。 卫臻直径走到老夫人跟前,低头一看,只见老夫人双脚脚踝处已是高高浮肿了起来,老人家的皮肤不负当年雪白,到了这个年纪身上的皮肤渐渐皱皱巴巴并出现了细斑,而此时老夫人的脚上却一片透亮,又红又肿的,鼓起了半个手指头那么高,从脚踝到脚背脚趾头,全部高高肿了起来,就像蒸熟的馒头似的,直令人触目惊心。 卫臻见了顿时大惊道:“怎地肿得这样厉害,前些日子住驿站时还没有的。”说着,只急急忙忙跑去查看,又立马要吩咐冬儿连夜去请大夫,却不想竟被老夫人一把拉住了。 老夫人只笑着道:“年纪大了,出门在外总有水土不服的时候,放心,伤不了筋骨的,就前两日才发肿的,方才你周妈妈用老方子药水给我泡了泡,十分舒坦,要不了两日便会消散的,不必惊动大夫,放心,祖母心里有数。” 老夫人依旧笑呵呵的。 卫臻听了却一脸自责。 这两个月来,她跟祖母同吃同住,竟然没有注意到祖母脚上的伤势,亏得她还以为自己这一路做的不错,难怪这几日在外祖母都不曾洗澡了,她老人家精细,无论在哪里每日都必须梳洗干净,这两日眼瞅着马上要到京城了,却偷懒了起来,每日只简单的擦拭一番。 原来脚上肿得这样厉害。 定然是怕她们担心,影响了赶路的进程。 想到这一路走来,老夫人不惊不慌、脸上未曾露过半分异色,尤其是今晚,甚至还一脸和善的陪着一大家子团聚到半夜,卫臻心疼的同时不免佩服,脚都那样了,十指连心的痛楚,不是谁都能够经受得住的。 这么多年,老夫人常年深居简出,鲜少过问过府中任何事,日子久了,老夫人就好似跟个普通的老太太没两样,完全瞧不出半分传闻中大刀阔斧的气势,一直到了眼下,看着老太太面对疼痛毫不在意的这份淡然随意,卫臻忽而豁然开朗了起来,当年传闻中大刀阔府的卫老夫人依然健在,原来不是不疼,而是人到了晚年,懂得收敛克制,懂得装聋作哑,以及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难怪,上辈子卫绾嫁给太子府做侧妃时,老夫人并未曾强烈反对,而是背地里偷偷将卫绾的名讳在卫家的族谱上除了名,这件事除了老夫人仅有一人知晓,那人便是太子,是老夫人成全太子跟卫绾唯一的条件,为此,太子更是恨透了卫臻,觉得正是因为她,才会令她心爱的卫绾受尽了委屈。 这件事还是有一回太子喝多了,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说的,当时他说的含糊,卫臻并未注意,如今想来,怕是确有其事,并且连卫绾都尚且并不知情。 这般想着,卫臻心里一片复杂,过了良久,只稳了稳心思,冲周妈妈道:“妈妈,您歇歇吧,还是让我来吧,我来给祖母揉揉。” 老夫人冲周妈妈点了点头,道:“你这把老骨头跟着老婆子我折腾了一宿,你去歇着吧,放心,这有小七呢。” 周妈妈便笑着道:“那行,老奴便功成身退,将人交给小主子您了。” 说罢,知道老夫人有话与小主子说,便缓缓起身出了屋子。 周妈妈走后,卫臻蹲在地上给老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