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乔压根不想皇帝来她宫中,为此不仅提心吊胆,还承受了许多非议:纵然有穆皇贵妃不咸不淡的剖白,众人还是对她妒火中烧。宫里的女人渴望君恩就跟田里的庄稼渴望雨水一般,雨水迟迟不来,她们便成了久旱的禾苗,蔫头巴脑跟什么似的。 连乔也不好催皇帝往别处去,毕竟皇帝未曾真做些什么,她要是流露出一点类似的意向,皇帝反而会起疑。 这一晚皇帝过来时同她说起:“你哥哥刚从西北回来,朕准他明日进宫,你们兄妹也可好好聚聚。” “我哥哥?”连乔楞了一下,旋即才领悟过来:是指她大伯家那位堂兄弟连胜。 连家总分两房,长房老爷即她大伯父,那位有名的连将军连钺;次房才是连乔一家子。说也奇怪,连家这两支好似冥冥中注定般,连生孩子都错落有致。长房专生男,从连大太太所出的嫡长子起,一水的都是男孩,女儿却屈指可数;二房则简直成了瓦窑,竟没一个男丁,二老爷甚至盘算着从长房过继一个过来。 若非长房那几个庶出的女儿年纪实在太小,进宫的机会怎么也不会轮到连乔。 当然在现在的连乔看来,她宁愿没有这种机会。 第5章 装痴情 连乔在家中时,与两房的家长都不怎么亲近。大伯父连钺不消说了,本身是威仪赫赫的大将军,别人见了他躲都还躲不及,就连连乔的父亲连镛,也一向唯这位兄长马首是瞻的。 至于她的生父,对她的情分也素来淡淡。连乔的生母命途多舛,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连镛恐怕认定了她是克亲之相,加之后来又娶了美丽的续弦夫人宋氏,这个前妻遗下的女儿自然就可有可无了。 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女孩子,可想而知会是怎样一副懦弱秉性,虽说她的命运与性格并不相干——有皇帝在,好不好都得死。 连钺是个武将,最向往的就是文人的清雅,因此早早将长子连肥送去塾中就读,一心指望他考取功名光耀门楣;次子连胜却诗书上平平,独独醉心于舞刀弄剑,连钺无法,只得将他送去军中,养出了一身的杀伐之气。 连乔见了他亦有几分畏怯,那是这具身体残存的记忆导致的,她自己并不怕他——连胜再厉害又如何,在宫内,他不过是个臣子,连乔却象征着君权,如同云泥之别。 连胜见了她,抱拳道:“微臣见过连美人。” 礼数虽草率,连乔却也不计较,只微笑说道:“大人免礼,你我本是亲眷,私下里兄妹相称亦可。” 她细细打量着,这位二堂兄是个身姿健壮的青年,面容俊朗却微黑,想必是在西北晒多太阳的缘故。 连乔让紫玉倒茶来,兄妹俩客套一番后坐下,连胜便道:“妹妹,我原以为你屈居美人之位,在宫中许是受了不少委屈,可适才去面圣才知,原来陛下这些时日都宿在你宫中,可知陛下对你、对咱们家的爱重了。” 连乔闲闲抿了一口茶水,掩去一抹微妙的神色:她总算知道皇帝为何突然对她亲近了,原来是为了堵连家的嘴,这皇帝也不怕窝囊,为着顾及臣子的脸色,还在女人床笫间讨生活,真是阴险又诡诈。 这位二堂兄也是天真,还以为皇帝一心对连家好呢。 连胜目露喜色,“先时陛下仅封你为美人,父亲还有些不快,觉得陛下看轻咱们。如今才知陛下对你真心实意地体贴,怕你在宫中树敌太多,才暂且隐忍,妹妹,你可别辜负了陛下的一番盛情啊!” 可想而知,这种话必定是楚源哄骗他说的——甚至不需要明说,只需要稍为暗示一下,这个连胜就自作聪明地领受了。 连乔自不会拆皇帝的台,淡淡笑道:“陛下待我自然是好的。只妹妹我身子骨弱,这一向又病了,陛下所以更加怜惜。” “这么说来,你还未曾侍寝?”连胜急迫的打断她的话。 连乔垂眸不语。 连胜有心责备她糊涂,但进了宫毕竟有身份之别,何况见她这样美丽柔弱,多少有几分怜惜之情。 他想了想,从腰间革囊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珐琅小盒,里头是几粒粉色的丸药,“妹妹,这个你收下,想必能派上用场。” 连乔不解,“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从羌人手中获得的秘药,此物有强大的催情之效,只需稍稍溶入酒中,等皇帝饮下,自当对你难舍难分。”连胜解释道。 他一脸淡定的说出这话,连乔只以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你疯了?让我对皇上用药?” 连胜面上很是不屑,“你懂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