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左一下右一下的躲闪,两个人闪转腾挪的十分滑稽,硬生生将悲剧做成了一场闹剧。 黄淑慧在气头上,一时失去了理智,却不料她此刻的行径落在众人眼中已如疯婆子一般。 楚源烦躁不已,喝道:“拉下去,省得在这里碍眼!” 这一回崔眉不敢问拉谁,直接命侍卫将两人都拖出去。只是这一主一仆此刻的处境调了个个儿,苏乳娘被作为证人好生相待,黄淑慧却如同一块砧板上的肉,生死难卜。 殿中很快安静下来,只有女子静静啜饮汤药的声音——楚源正在将小厨房呈上的一碗黑乎乎的汤汁,用小银匙递到连乔唇边,连乔就着他的手含笑饮下。 仿佛只有两个人的世界,余人都是多出来的一部分。孙淑妃虽不十分介意,望去仍是酸溜溜的,穆氏却仍心平气和的道:“黄昭仪犯下如此大过,陛下还打算令其教养公主么?” “自然是不必了。”楚源淡淡道,“黄氏无德,忝居昭仪之位,自今日起贬为良人,迁居抱破亭,幽思其过。” 那抱破亭哪是人住的地方,先头几个犯了疫病的宫人便被扔去那儿,人人都是谈之色变。 孙淑妃没想到皇帝的处置这般严厉,原想着为黄淑慧求几句情的,现下也吓得收声。 皇帝仍在旁若无人的给连乔喂药,孙淑妃看得眼疼,正好穆氏请辞告退,她便也跟着穆氏出去。 黄淑慧方才被侍卫扔出来,死狗一般躺在怡元殿的篱墙之下,一见孙淑妃出来,立刻爬上前道:“娘娘救我!” 孙淑妃一脚将其踢开,轻蔑的道:“谁叫你自己糊涂!多亏你那一下,连婕妤现在还躺着不能下床呢,本宫如何能帮你?” 黄淑慧脏污的面上沾满了泪水,似污浊的泥浆道道滚下,她哭诉道:“嫔妾的确是被冤枉的!是她害我……” “凭她害你也好,你自己犯蠢也罢,总之此事已了,你乖乖去抱破亭待着思过去吧!”孙淑妃听着不耐,懒得与她多纠缠,“真是晦气东西!连累本宫还得去向太后请罪——难为姑母一片好心,却被你拖累不小,亏你还有脸面对孙黄两家的列祖列宗!” 她踢开黄淑慧扬长而去。 黄淑慧窝在墙角,呜咽流泪不止。此时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一生已经完了。 穆氏的步伐不似孙淑妃那样行色匆匆,由始至终她都是置身事外的,自然也不存在受到牵累。 但今日的事实在疑点重重。 庄嬷嬷为她拂去衣襟上沾染的菊花瓣,一边小心问道:“娘娘,您觉得此番之事果真是黄良人所为吗,还是连婕妤自己做下的?” 穆氏平淡说道:“凭它怎样都好,只要陛下认定了连婕妤是被人所害,咱们又何须深究呢?” 庄嬷嬷咧开嘴笑了笑,皴皱的脸如饱经风霜的老树皮,“若是黄良人一时糊涂也就罢了,可要是连婕妤主动为之,此女的心性却是可佩呀——至少奴婢下不了这样的狠手。” 穆氏的脚步渐渐停下,庄嬷嬷所言何尝不是她的心事。公主被人夺走,她预料到连乔迟早会有动作,只是没想到她会选择这样直白的一条路子,这一仗赢得漂亮,却也赢得凶险,更叫穆氏看出连乔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她亦不敢保证,来日连乔若用此招对付自己,她能有几分把握逢凶化吉。 其实连乔又哪里有必胜的把握呢?她只知自己等不到那许久,辛辛苦苦从婕妤熬至九嫔,谁知到时黄淑慧的地位会不会也升上去了?那么她仍是功亏一篑。 她更不敢相信皇帝的承诺,将来公主养熟了,越发离不开黄氏,也许皇帝会更倾心与她也说不定。可是连乔生来便自私,一样东西但凡属于她的,便不能轻易让给旁人,何况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女儿?即便黄淑慧照料得公主再好,连乔也是一定要将楚珮夺回来的。 千思万想之下,连乔只能选择对不住黄淑慧这一条路。陷害固然不是一种美德,可是在宫里待久了,连乔对于善恶的界限已相当模糊,凡事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是安心,而是开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