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再一看紫玉恍然的神情,连乔便知此人所言不假。她只得伸手虚扶一下,笑道:“妹妹快请起,你我同在妃位,何须行如此大礼。” 这声妹妹叫得连乔好生尴尬,光看外表,李德妃仿佛三十都不止,皇帝的口味莫非重到如此地步么? 从未谋面的人摸不准性格,连乔简直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幸好李德妃直接了得的禀明来意,“嫔妾听闻今日乃小皇子的满月礼,所以想来看看。” 她苍白枯槁的脸上泛起几缕红晕。 这宫里的人大约都是爱孩子的。连乔忖度着,吩咐紫玉道:“将弘儿抱过来,让德妃妹妹好好瞧一瞧。” 不比刚出世那副红不拉几的丑样子,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生息,楚弘的肌肤变得白嫩充盈,头顶上一圈乌溜溜的黑发,加之那对大而黑亮的眼珠,小巧而挺直的鼻子,看着便十分招人爱。 “真好,真好。”李德妃喃喃说着,似乎想伸手在婴孩脑门上摸一把,好歹忍住了。她扭头向连乔笑道:“这孩子和陛下长得真像。” 不知是多心还是怎么着,连乔敏感的在她眼中瞥见一抹怨毒,转瞬又消失不见。 “有这样的好孩子,贵妃娘娘不愧好福气。”李德妃的声音忽而变得很轻,“只是这孩子的父亲……我若是你,就一定不放过他。” 连乔不禁怔住,正想问她话里何意,就见李德妃脸上的嘲弄已消失不见,反而衔着一缕微笑,“妾身既已看过,这便告辞。” 连乔见她飘飘荡荡的走出院门,身形晃悠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倒似的,心里只觉得十分古怪——这位李德妃可真是个怪人,而且给人的感觉不怎么好。 黄梨木桌上不知何时已放上了一挂珍珠项链,颗颗皆有拇指大小,圆泽耀目,大概是方才李德妃遗下的贺礼。 紫玉轻轻拾起瞧了瞧,咦道:“德妃娘娘看着十分寒素,出手倒这样大方。” 连乔心头仍被一股怪异感笼罩着,她凝声道:“紫玉,去为本宫打听一番,这位德妃娘娘是何来头。” 想知道旧事,必须得问宫中的老人,幸好哪个宫里都有几位这样神奇的人物。 紫玉很快从后殿的老嬷嬷那里打听到消息,悄悄回禀了连乔,“原来这位德妃娘娘就是从前的骠骑将军李成耀之女,闺名芳菲的便是,她是和穆皇贵妃一道进入王府的,当时还只是陛下的侧妃。后来李成耀勾通北漠,欲行谋反之事,还是咱们的陛下、也就是当时的贤王领兵将其擒获,斩其首级带回宫中。李氏满门抄斩,唯独侧妃李氏留下一命,后来贤王登基,立李氏为德妃,之后便不曾出来,所以奴婢也不曾见过。” 原来如此,难怪李氏方才会说出那句“我若是你,就一定不放过他”,想必她一定恨透了皇帝,只是皇帝不知怎的还会饶她不死,也许只是为了彰显自己不曾斩尽杀绝的仁德? 恐怕对李德妃而言,这样的宽恕非但称不上宽恕,更像一种长久不绝的痛苦和折磨。连乔回想起她那双眼睛,就忍不住遍体生寒,照紫玉的说辞,她应该只有二十来岁,但是却这样显老,不能想象她这些年是如何度过来的。 是夜皇帝过来,连乔就装作无意的提起德妃到来之事,楚源听了只是微微皱眉,“不用理她,她本就有些疯病。” 连乔将葱白五指放在他结实胸膛,在心口处轻轻绕着圈子,很像要挖出皇帝的心来。她细声问道:“当年李家果真到了罪犯滔天的程度么,为何德妃却这样不甘心,莫非里头有什么隐情?” 她知道这话问得不妥,又补充一句,“臣妾只是随口一提,陛下不想说便算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楚源抚摸她的秀发,面上却有几缕不屑,“朕自问手上从无枉死之魂,李氏罪不容诛,合该亡族,朕留她一命,不过是念着她伺候朕数年的情分,只是有些人永不能知足。” 连乔在心底微微叹了声:她与李德妃的立场虽有相似,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李氏的家族已经没了,她可以一心一意地怨恨皇帝,毫无后顾之忧。但是连乔不能,她家中尚有人在,她还有一双儿女,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比任何人都要自私,这辈子她只为自己而活。所以她并非不恨皇帝,而是皇帝不值得她恨,和今后长久的光阴比起来,一切恩怨都算不了什么了。 说起来,李氏这样憎恨楚源,或许也有曾经爱过的缘故,没有强烈的爱,也就不存在极强的恨……至于连乔,她始终将皇帝当成同床共枕的陌路人,从未交托真心,自然无所谓爱恨。 想到李氏临去时那怨毒的眼光,连乔又莫名不安起来,总觉得有什么即将发生,但是无法预测得到。 楚源觉出她身子微微发抖,将她往怀中拢了拢,“怎么了?” “臣妾觉得有点冷。”连乔娇笑着,将光裸的身子贴近他。产后她依然恢复得很好,没了家族,这具身体便是她最有利的武器,也许比家族还更有用。 皇帝的眼中已有些痴迷,他细细啮咬连乔华泽的肩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