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做不到。 越学习越了解越长大。越知道自己的局限无力,她就越发难受。 她只能保持着自己那点可怜的、微薄的同理心,去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尖锐,尽自己的力量发声。 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只要有人一直坚持下去,会好的,会改善的。 可是,事实告诉她,她太天真了—— 她做不了记者,也帮不了别人,半个小时前还在笑着跟她挥手的人,此刻正毫无生气地在病床上躺着。 也许他们是对的。 她在做些无谓的挣扎。 世界早就烂透了。 宋星安深深地吐了两口气出来。 随后一言不发地挥开裴烬的手,重新推开病房门走进去,平静地拖了一张折叠椅,放在床前,坐下来。 目光落在那张素白的脸上,又像是落在虚无的幻境上。 整个人安静得不像话。 裴烬站在病房外看她,明明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层玻璃,可他却莫名觉得他们的距离好远,远到他快要看不清她的神色。 他只能感受到从她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无助和悲凉。 像是某种坚信已久的信念轰然崩塌。 眉头动了动,他正要推门进去,却被段贺宴拉住手臂。 微微偏头,几个衣着整齐的警察撞入视线。 搭在把手上的手掌落下。 裴烬转身,目光扫过一圈,最后落在领头的人身上。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我爱人情绪不稳定。” 警察的目光透过玻璃落在脊背紧绷的人身上,神色复杂,最后点了点头。 段贺宴也跟着去录口供。 等折腾完出来时,宋星安已然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微凉的晚风从开了小半的窗户底钻了进来,拨动她垂落的发丝。 裴烬皱了皱眉,长腿迈动,边走边解开纽扣,脱下西装。 站在女人身后半步,他放轻动作,温柔地给人披上外套,炙热的目光落在她白嫩的小脸上。 眼尾处明显的泪痕一瞬间,让他的心脏跟着揪了起来。 半晌,裴烬无声地叹了口气。 起身打电话吩咐人送热毛巾来,还没来得及站直身子,又被人扯着领带拉了回去。 裴烬十分意外,不设防地被人拉着往下冲,眼看着要撞上去,将人吵醒,又硬生生地凭借着强大的核心力量半路刹车。 薄唇堪堪停在离那张小脸一个拳头处。 平缓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回荡,他甚至能感受到鼻息打在他鼻尖处的异样。 幽深的黑眸锁定着身下的女人,双手支撑在两边,从后边看,就像是他将她全部揽入怀中。 喉头轻轻滚动一番。 裴烬克制地将视线从红唇移开,落在那双紧紧攥着他领带的小手。 宋星安扯得很用力,白皙的小手和暗色领带对比明显。 他一顿,目光又顺着往上。 就连在睡梦中,眉头也是紧锁着,浑身透着萧瑟。 裴烬指尖微动,缓慢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落在紧皱的眉头上。 “安安乖,”裴烬放缓声音,哑着嗓子哄人睡觉,“放空思绪,做个好梦……” 温柔低喃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不断地回荡。 段贺宴站在病房外,怔怔地垂下准备开门的手,面上神色复杂。 自小和宋星安一起长大,他自然是瞬间就懂了姑奶奶的反常。 他清楚她的追求,也知道她的执拗。 恐怕一直假装的平静,自今晚起就要被打破。 那年鸡飞狗跳的离家出走,他还历历在目。 这次,应该更为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