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轻松地打趣:“哟,这么大个大家伙,里面装的什么宝贝?” 郑西野没理他,自顾自打开纸箱低头整理。 “哥,别生气啊,我知道错了。”蒋之昂走到郑西野身边蹲下来,低头看,发现这个纸箱里居然全是老式磁带,摆放得整整齐齐,满满当当。 蒋之昂一下来了兴趣。 别看蒋少爷平时赌马赌球玩女人,是个烂透的混账,身为音乐学院毕业生,他对音乐的鉴赏力倒还可以。而且,蒋之昂有个爱好就是收集黑胶和旧式磁带,蒋家云城南郊有栋联排别墅,就是蒋之昂专程拿来堆藏品的。 蒋之昂拿起一盒磁带打量两眼,挑挑眉,自作多情道:“野哥,你找这么多磁带,不会是送我的吧?” 郑西野没说话。 蒋之昂已经看出答案,讨了个没趣,耸耸肩,随手把磁带扔回箱子里,嫌弃地瘪嘴:“一堆盗版带,又不值钱又不能下崽,不知道你收来做什么。” 郑西野眼也不抬地回道:“你是不是没事儿干。” 他没有表情,字里行间也不沾任何情绪,偏偏无端就令蒋之昂缩了缩脖子。他胆子生寒,挠头眨眼,咳嗽两声灰溜溜地出去了。 屋里终于重归清静。 郑西野继续整理磁带。 许父留下的这些磁带里,有盗版的歌手专辑,盗版的评书相声,还有一些少儿歌曲串烧锦集,婴幼儿睡前故事。 他神色柔和,将与少儿有关的磁带内容挑选出来,与那把玩具锅铲、黏土娃娃一起,归置进一个透明收纳盒,最后放进行李箱底部。 理着理着,郑西野注意到一卷没有任何标识的磁带。 他微微眯起眼。 在录音笔和诸多具有录音功能的设备问世之前,这种空白磁带并不少见。人们大多时候会用这种白磁带来记录音频,可以是上课时老师的讲义,可以是某段喜欢的乐曲,也可以是自己想说的话。 郑西野捏着这卷白磁带,忽然想起,刚搬来时打扫老房子,前任房主似乎留下了一个录音机。 不多时,郑西野把录音翻出来,换上新电池,置入白磁带,最后,摁下了已经脱漆的播放键按钮。 * 许芳菲有时觉得,她和郑西野之间,大概真的有缘分。 譬如今晚。她与他约定,如果十点半雨停,便在天台相见,没想到,天公竟真的作美,十点刚过五分,肆虐叫嚣了一整天的暴雨,说停就停了。 乔慧兰和外公早已经枕着雨声睡下。 许芳菲等待着十点半的钟声敲响,待在卧室里,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看书也不是,做题也不是,只好抱着事先兑好的热奶茶,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待到十点半,她立刻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偷溜了出去。 说不清此刻是种什么情绪。所有心事飘飘渺渺,混成一卷糊涂账,唯有脸颊两朵红云清晰。 许芳菲上到顶楼。 喜旺街这一片,楼层整体低矮,不像大都市的高楼,动辄二三十层,足以傲视俯瞰芸芸众生。它是一个垂暮的老者,以佝偻的身躯吃力对抗着时代洪流,终将消逝于历史。 才下过暴雨,暑气难得消散殆尽,天台的风说不上冷,至多算是凉爽。 许芳菲在黑暗中等待。过了会儿,还不见人来,她抿抿唇,准备拿出手机给对方发信息。 就在这时。 “你来得挺早。”一把嗓音在背后响起,散漫不经意,好听得有点性感,像是酿了微醺的月色。 心口猛然噗通两下。 许芳菲回过头,郑西野不知何时出现,半靠栏杆,站姿懒洋洋的,如画眉眼被夜色勾勒得暗沉,看上去,竟比白日更加危险。 她莫名有些紧张,轻声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