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顿了下,抬起脑袋,眼睛和鼻头都哭得红红的。她开口,说话的声音也尽是哭腔:“许芳菲,我不想参加拉练了,我受不了。” 梁雪是云城本地人,母亲是舞蹈学院的院长,父亲是知名连锁酒店的高管,自幼家境殷实,被父母娇惯着长大。个性优柔寡断、缺乏魄力,遇事无法独当一面拿主意。 梁雪高考后,梁家二老为纠正女儿的软弱性格,听从了亲戚朋友的建议,让梁雪填报了军校。也就是说,梁雪本人对从军的意愿并不强烈。 面对室友的关切,梁雪越说越委屈,再次呜呜哭起来。她边拿手背抹眼泪,边小声哽咽:“每天起得比打鸣的鸡还早,集合、训练、站军姿练队列,甚至是不能用手机……这些我全都可以咬咬牙忍耐。我想着,当兵嘛,苦一点累一点是很正常的,但是为什么非要逼着我们吃那么脏的饭!” 看着梁雪满是泪痕的脸,许芳菲皱起眉,也觉得心里堵堵的。她本就不善言辞,这个节骨眼儿上,更不知道怎么安慰梁雪。 思来想去好几秒,她柔声道:“就像吴队说的,我们必须适应所有的作战环境。野外生存条件大多都很差,这只是模拟其中一种情况。你想想,整个大学也就这么几次,挺过来就好了,对吧?” 梁雪自顾自哭着,没有搭许芳菲的话。 这时,坐在梁雪旁边的张芸婕叹了口气,低声对许芳菲道:“她就是有点情绪化,哭一哭就好了。没事的。” 许芳菲看向张芸婕,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真没事?” 张芸婕拿胳膊肘撞了下梁雪:“你有事儿不?” 梁雪用力吸了吸鼻子,哭丧着脸摇头。 “喏,看见了吧。”张芸婕朝许芳菲一笑,“你快归队吧。” “……好吧。” 许芳菲只好又拍拍梁雪的肩,离去。 回到队伍里,发现周围空空,抬头张望一番才发现,队友们居然又开始在打饭点前排起长龙。而且每人手里都拿着自个儿的制式水壶。 许芳菲眨眨眼,随口问几米远外的许靖:“大家怎么又在排队?” “哦,炊事班烧了热水,可以过去接。”许靖边说边拧开自己的水壶盖喝了口,朝她笑笑:“我都才接满回来。” 许芳菲明白过来:“哦。” 许靖又提醒她:“听顾队说,从这儿走到基地还得一个多钟头,你也去把水壶灌满吧,披星戴月赶山路,后面就没接水的地方了。” 许芳菲连忙点头:“嗯嗯好。” 许靖坐下来,转头和身边的学员聊天去了。 许芳菲则准备取水壶打水。然而等她蹲下来左右环顾,她坐的位置空空如也,连壶的影子都寻不见。 许芳菲狐疑地拧起眉毛。 当时喊全军原地休整,她随手就把水壶给放在了手边的地上,刚吃饭的时候都还喝过呢,怎么说没就没了? 许芳菲一头雾水,绕着自己坐的位置找了一大圈,连背包里头都摸了,仍未寻见她的水壶。 正抠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有人在背后冷不防出声,问:“你找什么呢?” 许芳菲一滞,呆呆地回过头,啊了声,十分苦恼地说:“教导员,请问你看见我水壶了吗?我记得我之前就放在这,找不到了。” “我拿走了。”郑西野脸色淡淡,应完便随手把手里的水壶递过去,“喏,还你。” 许芳菲诧异地瞪大眼,不解道:“你拿我水壶做什么?” 郑西野语气很随意:“刚才炊事班那边说可以接热水,我看你不在,就顺手帮你接了。” 闻言,许芳菲胸腔里顿时感到一阵温暖的轻盈。 这种随时被在意和关心的感觉,除了外公和妈妈,她就只在他这里感受过。 真的很体贴呢。 接过水壶,沉甸甸的,晃一晃,能听见将满的水浪撞击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