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骂人咧?” “我还打你呢!” 老爹站起来就要揍,那货一见怂了,麻溜跑到后面座位。 “您有时候真不像个文艺工作者,说您拉杆子立山头都有人信。”许非乐了。 “少跟我扯!我小时候也老老实实的,被人抢过几次饭就明白了,老实受人欺,人家横,我就得比他还横。” “那后来怎么改过自新了?” “缘分呗,无意中拜了师,就进了评书门。哎,你小子欠揍,啥叫改过自新?” 许孝文拍了拍桌子,随即又压低声音,“我刚才观察了半天,车上还有不少南方人,你看那边,那就一口闽南话,看来三教九流都聚到这了。不过你既然想来,我也不能生看着,你现在也大了,主意听你的,真要有人耍横,也得看看咱腰里的东西。” 许非心头一热,真是亲爹啊,虽说自己不是原主儿,但这对父母对孩子的爱,可是感受得妥妥的。 火车咣啷咣啷的走,中午过点的时候,终于到了站。 爷俩下了车,都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人忒多了!仅火车站周边,就好像超过了全鞍城的人口,而且来往都是一条线,无数男女老少在进进出出。 其中就包括车上见过的那哥们,像只蚂蚁一样钻进去,瞬间被人流淹没。 许非一打听,才知道那边有个花卉市场。 在计划经济年代,春城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一汽都知道吧,红旗、解放、夏利、奔腾,谁没见过那个好像小鸟儿似的标志? 还有长影厂也知道吧,《上甘岭》、《英雄儿女》、《刘三姐》、《白毛女》、《焦裕禄》,同样赫赫有名。 所以要工业有工业,要艺术有艺术,牛逼的不得了。 许孝文年轻的时候来过演出,也好多年没来了,处处陌生,感觉都是高楼大厦,鞍城可比不了。 俩人各抱着一个箱子,找了家招待所。 许非先出去打听一圈,得知春城现有十个君子兰交易市场,分布在火车站、朝阳公园、老圈楼、光复路、永春路、红旗街、万宝街、清华路等地段。 爷俩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开市最早的红旗街看看。 说起春城的君子兰,到底怎么火起来的呢? 君子兰是南非种,伪满时期被rb人送给溥仪,成为宫廷御花,后来流入民间。六十年代的时候根本不许养,这叫资本主义腐化。 而78年之后,先是本地的一些老干部喜欢,因为这东西很符合中国人的审美,清香淡雅,君子之风,且血统高贵——虽然我到现在都没整明白,一个花跟血统高贵有毛关系? 后来呢,因为各地产量稀少,春城逐渐成了最大的君子兰集散地,吸引了一批外地客商,养花的也赚到了一些小钱。 当这个氛围初步形成后,某些嗅觉敏锐的就开始暗地炒作,养花的越来越多。 1982年,春城出台限价令,规定一盆君子兰不得超过200元。次年又开征交易税,此为举国第一例。 这些举措不仅没有抑制,反而更加催化了老百姓情绪。 政府很快察觉到,也及时转变态度,开始大力发展君子兰产业,于是便有了“市花”和“阳台经济”。 有了政策,群众原本就很鼓噪的热情,瞬间攀上了巅峰。 范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