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说普通话。 这几日我去拜访了一位老先生,他主持过语言文字的改革工作,说遇到很多实际问题。 比如,戏曲中如何推广普通话? 工作组的意见是,传统的地方戏曲如粤剧、越剧等,可沿用方言,不然就没有传统特色了。新编的戏曲节目,要尽可能推广普通话,减少方言。 再如,书法如何做到汉字规范化? 意见是,作为书面交际工具,应严格遵守规范。至于书法艺术,可以百花齐放,不能强求一律。 而小组对影视剧的态度,要求少用方言,有些可用可不用的,应力求不用。 由衷佩服这位老先生和当时的工作小组,他们给了艺术足够的缓冲空间,没有一棒子打死,强制要求影视作品规范化。 首先我完全支持对普通话的普及,但反对将艺术作品一刀切。 我也参与过《便衣警察》,那里面都是普通话。因为是正剧,风格严肃。 胡同说方言,因为是情景喜剧,轻松幽默。影视剧要刻画人物,突出效果,方言是一种表现手法。 于兰姑说武汉话的感觉,就是比说普通话好。何况她说的也不是纯正方言,我要求她贴近普通话,就是为了让观众听懂。 还有现在提倡类型剧,比如拍一部警察剧,警察抓了犯人,一问外地农村的。你说他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好?还是带点口音更生动? 或者直接问一句,为什么越剧电视剧、黄梅戏电视剧可以有,胡同却不能说方言呢? 我觉得要有个态度,不能为了刻意而刻意,说什么合适,那就说什么。 再谈谈共性。 那老兄的观点有些绝对,不是挖掘出共性,就能打破地域隔阂,看的还是质量。 我们谈影视剧的地域性,其实根子在整个社会,它是随着社会生产力和科技的发展而改变。 对世界的认知很重要。 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农村人,肯定听不懂粤语,但他上了学,步入社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事物,比如港台音乐,他可能流利的唱出一首粤语歌。 同样,一个南方长大的孩子,到北方上大学,同学们来自五湖四海,各有各的习惯。这些东西在一起交融、了解,他的认知就不局限在家乡那一块。 或者两个城市的人互不相识,但用计算机发送邮件,成为了朋友。 这就是生产力发展的结果。 当火车越来越快,坐飞机的人越来越多,去趟省城不用再酝酿半个月,说走就走……天南地北的人和信息互相交流,地域间的屏障很容易被打破……” 八九十年代,影视剧存在这个毛病。 早期的冯氏贺岁片过不了长江,南方观众对京味儿幽默不感冒。后来社会水平越来越高,信息时代,冯裤子还是玩那点东西,南方观众却爱看了。 当然《老娘舅》、《外来媳妇本地郎》之类,外地人真的看不懂。 …… 某大院,又一个戴眼镜的大领导读着报纸。 五十多岁,刚管这摊工作不久,主要就是电影、电视剧、新闻报刊什么的。 他读的很细致,笑道:“这个观点很有意思,能从这个角度来阐述地域文化差异。” “也不算新鲜,托夫勒在《第三次浪潮》里就写过,计算机的出现让人类慢慢进入信息社会。这个许非,顶多套用了一些理论。”秘书道。 “那也很难得啊,文艺界会拍戏的人不少,会拍戏还有想法的人不多,尤其还这么年轻。《第三次浪潮》传入国内好几年了,就没见文艺界有人读的。以为跟他们没关系么?大错特错……” 领导简单提了两句,就转向别的话题。 秘书却心里有数,这是记着了。 第309章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这次不大不小的争论,随着许非文章发表而骤然停止。 因为看不懂。 你一拍电视剧的谈个毛的电子邮件啊?谈个毛的信息社会啊?是不是玩不起??? 中国发送的第一封电子邮件,是在1986年或87年,时间有争议。反正是发送了,当时报纸也报道,但究竟啥是计算机,啥是电子邮件,绝大部分不明白。 许非把这东西拎出来,瞬间让看客觉得不是一维度的。 嗖嗖嗖发射二向箔那种。 而在对方懵逼的时候,许老师穷追猛打,甚至使用了新入手的大杀器。 从交流会开始,他搞了两次调查,第一次二百张,第二次四百张。四百张,是目前覆盖面的极限,再多就得砸大钱。 于是乎,在各方暂且懵逼的时候,中青报又登了许非的第二篇文章。 一句废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