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了四年的香典司指挥使,有荣国公提拔,又攀了内阁首辅陈遂年为干爹,再清楚不过里面肮脏事情,由他说出口是最具信服力的。 苏悠也当然知道若是能如此最好不过,但香税的事情她都能估算出来,周沅也早就察觉了,难道会不知道吗? 再说陈戟眼下也只是被判了个垄断罪关在都察院,便足以说明嘉惠帝不想让周沅查香税,更不想掀起旧案。 只是陈戟尚未意识到太子早已知悉了他们之间的脏活勾当,天真的以为在这种情况下掀了旧案,揭了荣国公等人的罪恶就能为自己减轻罪。 苏悠没有多言,爽快答应了陈戟便转了身,几步间又回头了:“陈大人,若上殿揭发他们不成,你的家人怎么办?” 颓坐着的陈戟听闻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望向苏悠,竟然没有反驳。 这便是被苏悠猜中了,陈戟为得不是他自己,她道:“与其死在这牢中,不如死得其所,或许还能保全家人。” 苏悠出了廊道,便在尽头的坐堂处看见了陈郢真,他端坐在四方桌前目光沉肃,看向苏悠,缓缓开口:“陈戟之言不可尽信,你切勿惹祸上身。” 苏悠默了默,朝他福了个身:“多谢赵大人。” 赵郢真作为御史,从来不参与党派间的明争暗斗,算是这浑浊不堪的朝堂里的清流,当初也为苏景修劝谏过嘉惠帝。苏悠明白他这是不想让自己搅入其中, “凡事韬晦才能保身,你爹当年尚不能从中存身,今日你若执意要搅入这趟浑水,他日就有可能落得同样的下场。” 以纠察朝堂百官为己任,进谏时面折廷争也不退怯,如今说出这话显然不符身他为左都御史的身份,但赵郢真十分清楚若掀起旧案,最终对谁都无益。 苏悠答道:“民女只信恶积祸盈灭亡斯及。还有我爹他并非是不知其中险恶,只是他守住了心,知难而往。” 赵郢真一时没有接话,也知道了苏悠这是决心要为她爹报仇,但为了不让将来的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他还是希望苏悠能听劝:“旧案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简单,苏姑娘不要妄言惹祸端,此事本官会亲自禀明了太子,你无需插手。” 虽然不知道陈戟为何会突然找苏悠,但理由却不难猜出,正是想利用太子之口重新提出旧案来搅乱香典司的案子。 所以赵郢担心苏悠不明白这其中之复杂,旧案也并非是一两句供词便能解决的。 苏悠也没有过多解释,道过谢便出了都察院。 她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