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髦的无线电波,传到华夏各地去。 于是二十四日下午,平州艺人齐聚在教育部里,商议堂会的戏码、艺人次序等事。 教育部是主理文化宣教等事的衙门。这次李大总统改换江山,这一衙门的人却没换,仍是熟人熟脸,倒让梨园各家松了口气。一切商议定了,各家各自做最后筹备,心里也终于踏实了一点。 阿光她们的戏,定在第二天下午,招待商业人士的场合。 中午,戏班到场,简单吃了些饭,就开始梳妆。阿光始终有种心神不定的感觉,似乎危险将近。 无意中,听到跟包的小丫头在悄悄议论。 “幸好咱们赶上这场,戏台下面都是旧世家。” “要说最懂得戏的,还得是世家子女。而且,咱们三小姐也在台下坐着,想必咱家的角儿看见了,就安心多了。” 阿光听了,心里更是别扭,却不知由来。 待登了台,专心致志演完了戏,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戏台下响起掌声,也都是小心翼翼的。世家女儿们眼神热切,望着台上行礼的伶人们,却没人敢放声叫好。 唉,本该是尽兴挥洒、尽情欣赏的好戏,却成了这么冷落的模样。 稍一走神,只听皮鞋跟“笃笃笃”一阵清脆敲击,久未见面的巩季筠,穿着身时新的洋装,整个人就像一阵香风似的刮了过来,卷到李大帅身边。一口一个“干娘”叫着,甜甜的笑声如银铃,倒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你这孩子,瞎凑热闹。上午看戏还没够?下午又蹭过来。” 李大帅笑声宏亮,看似是数落,实则只是玩笑。 巩季筠撅起嘴:“干娘,孩儿都说了,要干娘做主,帮我出口气。现在人都齐了,择日不如撞日,我想把事办了。” “人齐了?都在哪?” 巩季筠手往戏台上一指:“就是这吃里扒外的贱人。” “嗯,我就知道。”阿光心里反而镇定。 迎着她手指来的方向,用冷冷的眼神回望过去,看她究竟要如何发落。 主人席上,李大帅哂笑一声,看也不看台上的阿光一眼,只是笑着哄巩季筠:“那不过是个戏子,还能欺侮了你啊?” “干娘有所不知!我养那戏子几年了,他的身契在我手里,人也是我的。可是这贱人水性杨花,一转身就勾搭上了曾三小姐,现在都不应我的差使了。”巩季筠抬高了声音,“曾馨!我之前找了你好几趟,本来想好好商讨他的去留,你都避而不见。我听说,他搭班这个月来,可是成了你们家的摇钱树,你别想占了便宜就当缩头乌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