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来了,你在哪儿?嗯?你在听吗?” 听到李枫知焦急的声音,郁雾好不容易灭掉的情绪一下决堤,她捂住嘴颤声喊他的名字。 李枫知顿了顿,轻声安抚道:“别哭,别怕。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好吗?” 郁雾艰难地凑出声音说了地址,而后就昏了过去,在黑暗降临的那一刻,她知道,又发病了。 这一遭,她睡了很久,久到意识早就醒了,催促身体醒过来都无果。 半梦半醒中,她听到有个凌厉严肃的声音,是沉岸,他在发火。 他从没在自己面前发过火,好想睁眼看看他失控是什么模样,可眼皮好重。 又是昏迷了两天,郁雾醒来后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眼睛发酸溢出了生理性泪水。 她刚眨眼,就听到手边传来沉岸低哑的声音,“醒了?” 竟然从沉岸嘴里听出了小心翼翼,郁雾默叹了一口气,侧过头看清了沉岸微乱的碎发和他眼里的红血丝,肯定是大脑神经还没回暖,她暗自下了定论又闭上眼睛。 郁雾根本睡不着,但她不想醒来。 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倒水的水流声,沉岸示意他人闭嘴的嘘声,都一清二楚地落在耳朵里。 郁雾翻过身,刚拉起被子捂住头,就被沉岸扯开。 她不爽地瞪向他,攥着被子就不松手。 “手别乱动,血会倒流。” 郁雾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拉起被子把自己捂了个严实。 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沉岸再出声时,方位调了方向,他站到她翻过身的那头了。 “别捂着好吗?病房里加了氧浓度,你需要新鲜空气。” 隔着棉絮他的声音更好听了,郁雾心烦地蠕了蠕动。 “Luna?雾,郁雾,郁、雾。”沉岸不停地唤她,换着腔调和名称。 郁雾猛地掀开被子,瞪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叫魂?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死。” 沉岸眼里的逗趣味儿一下就冷掉了,“你生病了,乖一点,好吗?” 每次都让她乖,她还不够乖吗?要怎样才算乖得让他舒心满意? 郁雾抱住被子很不顺畅地喘了口气,“你去忙吧,不用在这儿守我的尸。” “别胡说。” 不管是脸色还是口气,沉岸已经不高兴了。可郁雾不怕,顶撞他,惹他生气比被忽视好。 “我就说了,你能怎么样?停我卡?把我关家里不让我去学校?你随意。” 沉岸拉过椅子,在她床头坐下,“是叛逆期到了吗?” “没错。”郁雾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 “你想干什么?说给我听听。” 余光告诉她,沉岸黑脸了,郁雾很不想承认内心退怯了,她端正叛逆态度呛他:“想谈恋爱,想要男朋友。” 沉岸顿了顿,哂笑道:“你想都别想。” “我长大了,凭什么不能谈恋爱?” “一声不吭跑出去犯癫痫昏倒,你觉得你长大了吗?” 他声量不高,却声声掷地。郁雾不愿落下风,但的确找不出话反驳,正卡壳,有人来敲门了。 李枫知推开门,手里捧了束浅紫色鸢尾,“好点了吗?” “嗯。”郁雾暂且放下对抗姿态,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过来坐。” 李枫知叫了声沉岸,而后坐到病床的另一边,伸手贴了贴郁雾的脑门儿,“退烧了。其他还有不舒服的吗?” “没,好得很,生龙活虎。”郁雾面对他侧过身靠好,彻底忽略沉岸这号人。 “谢谢你啊,不然你这会儿看到的就是我的遗像了。” 李枫知看了眼沉岸,笑道:“不客气。但,是沉叔找到你的。我刚出家门,就收到消息赶来医院了。” 郁雾笑容一滞,斜了眼身后黑黢黢的人影,“还是谢谢你。” “别谢我了。姜幼恩昨天待到半夜才回去,她等会儿还要来,大家都很担心你。”李枫知拿出手机点了点,又问:“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嗯..............”郁雾想了想,说:“龙虾麻婆豆腐。” “你不能吃辣的。”沉岸驳回她的请求。 “芥末虾球。” “发物也不行。” “冰摇柠檬茶。” “你不能摄入咖啡因。” 他说的是事实,可郁雾笃定他在刻意作对,凶巴巴地瞪向他。 沉岸站起身送客,“谢谢你们对她的关心,但她现在需要静养。” 李枫知明白他的意思,很知趣地告辞,两人走到门口时,冷不丁地听到沉岸说:“她喜欢铃兰。” 李枫知愣了愣,微笑着回答:“那是以前吧。现在,她喜欢浅紫鸢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