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战场的天空,一只矫健的苍鹰掠过,然后振翅俯冲,如流星般坠向地面,清亮的啸声里,稳稳地停在了男子伸出的手臂上。男子年约四十几许,身形修长,一身突厥人的长袍,面相威武,却又有着儒雅的气息。 男子身后,站着一个与他差不多高,但却要雄壮得多的突厥人,那人浑身披在铁铠里,面罩下一双火炭色的眸子,溢满了嗜战的光。 逗弄着苍鹰,男子淡淡地笑,然后开口,“赤奴,这次若是有命从苦水镇回来的话,好好地给我练练静功。” “是,主人。”被男子训斥,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铁甲将军赤奴竟是恭敬地低下头应声道。 “去吧!”男子忽然放飞臂上的鹰,转过了身,走向不远处的木屋,赤奴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始终离着三步远。 木屋的门推开,里面简陋得很,桑若躺在床上,脸色依旧惨白,可精神却已好得多,看见男子和他身后的赤奴进来,他起了身子,执礼道,“见过大人。” “气色好了不少。”男子看了一眼桑若,挥了挥手,让他躺下了,“你的双手,以后怕是不能再使刀了。” “鸿吉刺算计你,是你的私仇,你要找他报仇,我不拦你。”男子看着默不作声的桑若,静静说,“再厉害的武士,也不过是以一敌百,而真正的力敌千军,靠的是智略。你的天赋很高,不应该浪费在蛮武上,若不是你过于相信自己的武术,又怎么会被鸿吉刺算计,想想那个废了你双手的人,他靠得是武士之术吗?” 男子说完,走到门口,身形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无比的威势,“你带给我的口信,只是个幌子,那个人放你不过是要你和鸿吉刺日后拼个你死我活,但是你若执意复仇的话,那么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不要向鸿吉刺出手,记住,你的机会只有一次,而鸿吉刺反击的机会也只有一次,若是你们谁都杀不了谁,你们就必须和解,为突厥而战!” “大人!”看着要离开的男子,桑若终于出声了,“那些秦军很强,您真地就袖手旁观,任由他们杀戮吗?” “杀戮,也许吧!”男子没有回头,只是笑了笑,“四十六个部落的年青贵族,我只要在铁与血的激荡中活下来的小狮子,至于其他人,就让他们回到天神的怀抱吧!” 男子走出了门,木屋复归于寂静,黑暗中,桑若的眼里多了某些疑惑,过了很久,他才自言自语起来,“仅仅只是这些吗,云烈大人,四十六部失去未来的领袖之后,还有谁能阻挡您将他们统一在阿史那的王旗之下!那些战败,却又不愿低头的就算不死在战场,也会死在您的手上,这才是这一战的真正意义所在吧!” 低沉的自语声里,桑若静静地躺下了,他替自己找到了一条迥异于武士的路,或许不能再挎刀策马,快意沙场,可是却更加的惊心动魄,更加的凶险。 “起风了。”屋外,男子看着再度纷纷扬扬落下的雪片,望向了远处的战场,低叹道。他身后的赤奴,手搭上了刀柄,杀气透胸而出,不远处,拴着的马匹嘶鸣了起来。 很快,两点飞影,消失在了苍莽的落雪中。 … 一共是一千零七十二名钉在黑色战马上的骑兵,黑色的冷锻鱼鳞铠,黑色的铁枪,黑色的长弓,黑色的具装横刀,黑色的旗帜,黑色的瞳仁映着如钢铁般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