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了无生气的苍白模样,愣了许久,低头哑声道:“便是从前,我这个人也没什么意思,遑论现在,意气全无,与个废人无异,就不要再提那些了吧。” 梁川闻言面色一冷,像是读懂了言外之意,竟有些莫名恼怒:“又是这种狗屁托词!不还是放不下江怀雪吗?!他到底哪里好,那样机关算尽之人,全都待他忠贞不二,他便值得性命相托吗?!” 一向嬉笑怒骂的纨绔公子哥儿梁川竟莫名其妙就变了脸色,他一向三哥长三哥短,口不择言时却好似对江怀雪颇有怨怼,裴书锦不禁都露出了意外之色。 梁川自觉失态,很快恢复如常,合拢扇子,懒懒起身往门外去:“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好说了,竹庐的大夫会好好照顾你,你曾救我一命,如今我还了你,算是两清了。” 第71章 进了五月,天气越来越热,裴书锦的伤愈合得有些慢,他略微能活动以后便给自己配了不少清热解毒和镇痛生肌的药,竹庐的大夫这才知道自己遇见的是同行,且是个水平颇高的同行,对他的伤势和日常用度更上心了些,连带着对他的经历也更好奇了些。 可裴书锦不愿提及任何往事,他眼下什么都不想再理会,他态度平和,但很少开口说话,只是一心吃饭养伤,像个没有血肉的木头人。 梁川没有再来看过他,他后来知道,这里是扬州西郊凤凰山脚下,离金陵很近,离蓬莱别院也不算远。 山中不知岁月长,他没有什么事好做,每天都是一样的,日复一日地承受伤痛煎熬,伤还未好全,下地仍有困难,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夏日莲花开得正盛,竹庐不远处就有一渠,他屋中单调,大夫的小学徒摘了些莲花放进他屋里的水盆,雅淡的几抹粉色在水面游荡着,裴书锦愣愣地望着,倚着床头坐了一晌午。 他想起他遇到江怀雪的那个午后,一方扁舟藏于十里红莲,他只顾沉溺于惊心动魄的美丽,却忘了红莲业火足以焚身。 时至今日,他万念俱灰,但心中仍有些隐隐作痛的期待,他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但他憎恶那种感觉。 六月初,裴书锦终于能下地行走,只是左腿腿骨再难复原,日后要靠右腿承重,且他身型清瘦,腿也比常人要偏细长许多,跛足就格外明显。 裴书锦给自己做了竹杖,草草收了东西,大夫看他想要离开,劝道:“你的伤才刚好些,不宜奔波,你这是急着去哪呢?” “没事的。”裴书锦做大幅度的动作仍有些困难,稍显笨拙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装:“也好得差不多了,留在这里也是给大家添麻烦,该走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