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锦眼前发黑,感觉自己身上血液都凝滞了,有些难以接受道:“……他服用这药有多久了?” 此情此景,永宁一个精壮汉子眼眶都泛红了,手足无措道:“我跟着爷进京不久这药就放到我这里了,爷隔三差五就会吃这种药,好像是镇痛的,但后来这药似乎也不太管用了……爷的病发作起来虽不像今天这样,可也是疼到昏厥的……” “这药里有曼陀罗和天仙子……有极强的镇痛之效……”裴书锦颓然道:“但长期服用可能导致幻觉,对心绪神志也有极大损伤……” 那次他腿疼得厉害,吃了江怀雪的药很快见效止痛,但清醒后却有些举止失常,当时他便觉得奇怪,原来是这药物所致…… 他不过吃了一颗便受到影响,江怀雪长期依赖此药,带来的害处自是不轻,怪不得京城再见时他阴晴不定,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又好似患了失心疯…… “这不是饮鸩止渴吗?”永兴难以置信道:“爷不是这种人啊!当初武夷山崩,他不眠不休自京城赶了几千里路,又闯入天险,几次从峭壁摔下,还被山石砸伤,直到力竭倒在瘴气里,遍体鳞伤都没喊过一句疼……” “他并非不知这是饮鸠止渴,他也并非不能忍受痛苦之人……”裴书锦声音嘶哑:“所以到底是怎样的痛苦才会让他出此下策?” 裴书锦一直在江怀雪隔壁,江怀雪承受这样剧烈的痛苦,嘴全咬破了手也抠烂了,却直至昏厥都没有喊出一声,他不是不能忍的人,他承受的该是怎样的锥心之痛…… “这究竟是什么毒啊!如此阴损!”永兴急得双目通红,捏紧拳头道:“昨夜常山失血过多昏过去了,我已让人用参汤吊着他的命!这次我无论如何我也要撬开他的嘴!” “爷这是中毒了?”永宁更是一无所知,只后知后觉道:“难怪每次爷发作起来只有常管事来了才能缓过来……是他们下的毒?!” 几人说话的功夫,解药熬好了,永兴听见屋外动静,连忙跑出去把药端了回来,裴书锦接过药碗,扶起江怀雪,江怀雪此刻却神智不清,药汤根本无法灌进去,僵持了片刻,永兴尴尬道:“不然我先喝进去再喂爷吧……” 裴书锦搂着江怀雪,看着怀里乌发凌乱几近奄奄一息的人,低声道:“我来吧。” 永兴和永宁多多少少都知道他和江怀雪的纠葛,见状也有些难为情,不约而同地偏过了头。 裴书锦轻轻捏开江怀雪的下巴,缓缓将那腥涩发苦的药渡了进去,江怀雪的唇舌上尽是细碎的伤口和咬烂的血肉,裴书锦每碰一下都觉得心中抽疼,喂完半碗药,他觉得唇齿口腔尽是血腥味,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