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雪没想到裴书锦还会在意这些,他嘴角微翘,但很快又陷入回忆,长舒一口气道:“有时我也不知道,一切怎么会到这个地步。我父亲与我姑姑一母同胞,格外亲厚,我幼时与曾有容玩在一处,感情很好,那时曾贤也儒雅和善,两家人关系十分融洽。” “但我对曾有容从来只有兄妹之谊,无半点男女之情,后来我赴京数年,更是对她感情淡薄,刚回扬州她便闹着要嫁进江家,我只觉荒谬,况且刚逢家门变故,我根本无心此事,便以为父母丁忧为由再三严拒。” “她开始闹腾得厉害,几次说动曾贤和宗族众人来劝我,一度闹得人尽皆知,我也不堪其扰,与她郑重谈了两次,她的态度这才有所松动。那年四月底,她托人给我送信,说是约我五月初赴宴樊楼一叙,此后便再不强求。我自然应允了,可是那时诸事繁忙,我便把这事忘在了脑后,五月初还赶赴浙南收茶了,之后便出了那事,事后曾有容不敢声张,我也没有在意,直到她自行堕胎出了事,我才知道,曾贤也涕泪俱下,直言她这辈子毁了,更有意无意提及都是因为我那晚失约致使她被恶人盯上……” “那样的事哪怕是陌生人都心有戚戚,何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看她已有厌世之心,我兼有同情和内疚,承诺待她养好身子便娶她过门。” 裴书锦纵然有了几分料想,可听见江怀雪细述,还是觉得如鲠在喉,不由得叹气道:“无怪乎她性情越发乖戾,这事怕是她过不去的坎儿。” 江怀雪冷笑了一声,摇头道:“她过门后就开始举止反常,行事越发刻薄,我只以为她是受了刺激,不好多加苛责,我本想着要帮她讨还公道,曾家却劝我为曾有容考虑揭过此事无须再提。” “直到曾有容对我下蛊,曾贤又露出狼子野心,我开始着手调查曾家,几年间传回的线报里才牵扯出当年这件事,原来犯事那人早就被他们暗中灭口了,而且并不是他们所说的鸡鸣狗盗之徒,只是樊楼的一个普通伙计。” “曾有容约我赴宴那次根本不是来话别的,她在酒里下了烈性的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那晚我没有去,她就让伙计把酒倒掉,伙计不明就里,只怕可惜了一壶好酒,就全给喝了……这才酿成此事。” 裴书锦听闻这其中隐情,呆楞的表情许久没从脸上褪去,嘴角僵硬,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 曾家和曾有容的事,桩桩件件,单独看来都没有那么地穷凶极恶,甚至会披上温情的伪装,若是落在他身上,他也会能忍则忍,可结果却是泥潭深渊万劫不复…… 怪不得江怀雪总是不想和他提这些污糟腌臢之事,连日来他了解到的这些事就像厚重的阴云一层层罩在他的胸口,他终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