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浪潮中的一片浮萍,被爆炸余波吹去世界一角的蒲公英。 仅此而已。 至少士兵是这么评价自己的。 在最后要将坑埋上的时候,一旁的研究员抬起手,阻止了要将冻土填上的士兵。 “这是最后的样品。” 他抬起酸痛的胳膊,用颤颤巍巍的食指输入密码,从腰间的负压样品盒中抽出了一支猩红色的试管。 那猩红的颜色就像血一样。 和罗威尔身上的血没有任何区别,在接触到外界的一瞬间,呼啸的寒风便让那试管凝上了冰霜,最后彻底的冻成了冰雕。 就像是对那疯狂计划的嘲笑一样…… “睁着你的眼睛看好了……” 俯视着坑里的那张狰狞的脸,那研究员扯开僵硬的嘴角,狠狠的将试管扔了下去,砸在了罗威尔已经梆硬的尸体上。 “零下30度,水一瞬间就会结冰!得特么什么样的孢子……能够在零下30度的超低温发芽!难道要让我用你那破实验室把硅基生物给弄出来吗?” “你干嘛不把上帝请到实验室来!” 这个蠢货…… 死到临头了还不认错。 那研究员总算骂够了,拔起了已经粘在地上的工兵锹,发泄似的将翻开的冻土和脏雪滚进了坑里。 挖坑和填上,耗尽了两人整整一天的时间。 不过对于两人来说,这一天却比往日的每一天都更有意义。 因为从今以后他们不再是敌人了,他们重新成为了同胞。 虽然后面的日子也没剩下多少就是了…… 看了一眼所剩无几的能量,士兵拉住了准备返回营地的研究员,冲着后者摇了摇头。 后者微微愣了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苦笑着点了下头。 确实。 他们已经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研究所的缓冲门少开关一次,说不定都能让待在里面的人多活两天。 就把那些能量和营养留给剩下的人好了…… 况且等营养和能量耗尽,那儿又会变成什么样的地狱还真是个未知数。 死? 他们早就看淡了。 既然早晚都要走走的早点也好。 而且,这段历史留下来的不应该只有罗威尔的尸体。 他们是墓碑的最后一块砖。 得有人陪着他一起下去。 只有这样以后来过这里的人才能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了结了所有的一切,两人没有返航,而是在天寒地冻的荒野上继续前进,终于找到了一颗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冻树”。 两人相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就是这里了…… 他们默契地走上前去,把地上的雪刨得平整了些,然后坐在上面,靠在了冻得梆硬的树边上。 呼啸的寒风似乎真被那冻干的树干挡住了一些,但也没准是他们的感觉被削弱了。 研究员将手中的工兵锹狠狠扔了出去,因为他们已经不再需要。 而那士兵则摸出了平日里舍不得抽的烟盒,想在最后再来一根,却发现隔着动力装甲的头盔,最终苦笑着放弃了。 学着那研究员的样子,他将手中没剩几根的烟盒也狠狠地扔了出去。 就当是戒了吧。 以后他的名字就叫“戒烟”了。 凝在头盔上的雾已经结了冰,原本还在跳动的警报灯已经不再跳动。 士兵闭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开口说道。 “罗威尔死前向战建委发送了一条消息……妈的,不知道他在邮件里怎么埋汰我们,你说他会不会把‘红土’的主意推到我们身上?”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