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时候也只会说奉承话了?” “修道之人不妄语,”李善叶答,“属下对谷主,也从无虚言。” 巫溪的手拂过他的侧脸,光影中呼吸都清晰可见,指尖掠过他的眉目,划过鼻梁,最后停在唇边。 “你这张嘴啊……”她撤手蔑笑道,“惯会唬人。” 李善叶侧目看了看那把倒地的箜篌——未得道成魔者以器为媒,得以使一身修为得到最大发挥,而巫溪乃世间唯一成魔之人,却总爱摆弄旧物。这箜篌跟了她很多年,往后似乎也会长久地驻留在她身边。 “箜篌别糟蹋了。”他笑了笑,“改日属下替谷主寻来上好的金缕弦续上。” “不必了。”巫溪漠然睨了一眼,“再好的,也比不上最初的。” 李善叶恍若没听见,只是淡淡地笑。 一晃身,女子凌空飞回了殿前的高座。李善叶则一甩青纱阔袖,将地上的箜篌隐了去,而后负手立于座下,只见巫溪冷面冷言道:“雎鸠,还不给我滚进来!” 这厉声一喝似千钧之剑,穿透石垣,大有震魂破胆之势,吓得来人战战兢兢,瑟缩着身子爬了进来。 “谷……谷主……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他匍匐在地,汗流浃背,身子止不住地战栗着,还没说上几个字,就已经涕泗横流起来。 “机会?”巫溪冷哼一声,眼中寒潭深不见底,“不过是让你去杀个人,竟然失手这么多次,磨磨蹭蹭了一月有余还未得手。别说再给你机会,如今自然是第三次了,我忘川谷以谋财害命为营生,传出去岂不是要叫世人笑掉大牙!” 言语之中的愠怒再难遮掩,雎鸠吓得顿时两股一热,裆间有热流涌出,连连跪拜道:“谷主!属下,属下向来忠……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也有苦劳,求谷主饶属下一条贱命吧……” 话音还未落,巫溪那张阴沉的脸在他面前陡然增大,可怖如斯。天地间蓦然寂静,只见巫溪右手攥着他的咽喉,将他生生擎得离地两尺高。 “谷……主……饶命……”雎鸠青筋暴起,满脸涨红,双眼因充血渐渐染上了浓重的血色。 巫溪充耳不闻,眼神狠戾,下一瞬景色轮转,擎着他来到了霞露壑。 这里是忘川谷外围,壑深百丈,如护城河般环守着这座黑暗森林。身临霞露壑旁,可以感受到来自深壑之底的阴风拂动青丝,可以侧耳听到地底活物蠕动啮蚀的声音,窸窸窣窣,声声入耳。 壑底盘踞着千奇百怪的毒虫恶兽,牙尖嘴利,贪欲无尽,狂暴啸叫着,以生肉为食,以鲜血为饮。在忘川谷,没有人不知道这处深渊之下,经年潜藏着的绝望与嘶吼。在它姣美的名字背后,有着一个更深入人心的名号——罪人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