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藏不受她的言语激将,只作充耳不闻,兀自走近前来,深揖作礼,道:“贵妃娘娘,微臣受陛下之命前来。陛下说,这几日让娘娘受了委屈,不论是想要什么恩宠,什么补偿,都只管说,只请娘娘千万莫气坏了身子。” 孟卷舒也不看他,颇有兴致地欣赏着自己的纤纤玉手:“既然陛下这么有心,怎么不亲自来找本宫,却委派个毫不相干的旁人来指指点点?” 楚藏硬邦邦地立着,硬邦邦地回她:“并非是陛下不诚心,只是每次来时,琴嫣殿都恰巧闭着宫门。” 闻言,贵妃将身向后一倚,声音骤然冷下来:“国师的意思是,此事全然是本宫的错处了?!” 楚藏躬身揖手:“娘娘曲解微臣,臣无二话,但还请娘娘不要辜负陛下的一片真情。” 然而口气却里不见丝毫忌惮。 两人对峙许久,孟卷舒冷哼一声移了眼神,她没有多少好心情可以拿来同他攀扯,只漫无目的地打量着殿里的雕梁画栋,口中讥诮道:“每次都用这一招,陛下不腻,本宫都嫌烦了。” 一通明刀暗箭,说得人心火气都大。所谓心静自然凉,心不静,四处都是汗津津的。贵妃接过女监递来的酥山[1],又唤扇风的女监走近些,自顾自消暑纳凉,不再正眼瞧眼前端端正正立着的国师。 楚藏看着自在宜然的贵妃,抬眼又可见蹑手蹑脚的宫人,小心翼翼地结队捧着花盆忙进忙出。 她清闲地卧坐着,却打发宫人累死累活,宝贝似的供着御赐的紫述香,白日得端出去沐浴雨露恩泽,晚上则要及时捧回宫里供她赏看,那一盆盆争奇斗艳的花,俨然成了这殿中的第二个主子。 楚藏淡淡一笑。 “贵妃娘娘,”他开口道,“陛下许久未见您,实在思念得紧,食不下咽,寝不安枕,娘娘宽宏大量,今晚便且耐心等等再闭宫门,陛下定会亲自来给贵妃赔罪的。” “呵!”孟卷舒冷眼哼笑了一声。 楚藏又做一揖:“陛下还说,知道娘娘深宫寂寞,若是想念家中亲人,也可宣入宫来,以排遣思乡之情……” “你给我仔细着点——” 话还没说完,就被骤然打断,只见一个小内侍搬花时手下有些不牢靠,花盆打了个趔趄,贵妃登时一声高喝劈头盖脸地骂了过去:“这可是御赐的东西!谁要是失手碰坏了,莫说本宫要吃罪,你们也得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也不知是说与国师听的,还是说与陛下听的。内侍们闻声,气也不敢喘,个个如履薄冰,只管埋低了头更轻手轻脚地行进着。 “娘娘!”楚藏声音明显高了些。 孟卷舒骂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