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她喃喃自语,不知是在问人,还是说与自己听的。没等人回答,就收剑,兀自轻摇了摇头。 那样一个飒沓如流星的身影,那样一番行云流水的酣畅,到自己手里,怎么就显得这样笨拙可笑呢? 剑也没碰多长时候,举了须臾便有些吃力,垂握不过半盏茶,坠得手里酸胀。怀化大将军之女,将军府独女,说的总是没有唱的好听,谁会知道,顶着这样一个风光头衔的,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 她扔了剑,席地箕踞于水畔,在湖心之间。身后是长堤角亭,身前三面临湖。星云落在水面上,叫晚风吹成了一团微皱的镜花水月,脆弱得像是飞檐的雪,不消人动,就碎成了七零八落。 看着水中波光粼粼的巨大朔月,夏之秋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滴在脸上,砸在衣服上,滚落在夜里冰凉的堤岸上。 “小姐……”灯青倚着她坐下来,心疼地用帕子替她拭泪,“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是积年的功夫,急不来的。” 夏之秋目光定定的,任由帕子拭去泪水,声音苦涩:“我是将门之女,却从没有一点将门之女的豪气胆量。锦绣河山不容我瞻仰,门府庭院之下的四方围城才是我的天地。我什么也做不了,文不能科举徵选,武不能替父分忧。也不会舞剑,那很难,比背不出论语被先生打手心还难……” 她顿了顿,像是在娓娓道来一个憧憬了很多年的愿景。 “灯青啊……你说,我若从小习的是武,那该多好,横竖不至于是今天这副窝囊模样……” 灯青从懵懵懂懂的时候就跟着夏之秋,又怎么会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只是,有些遗憾,从一开始便注定好了的。 “小姐……”她开了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或许……或许将军有他自己的考量。女子学武,总归是千难万阻的,先夫人拼了命才生下小姐你,将军心疼你,又怎么舍得让你去吃那样的苦……” “况且这世道重文抑武,女儿家总是有才情的好。将军一生受此压制,不想让你走他的老路。文弱女子,也总好过刀尖舔血,他是想让你平平安安的,一生顺遂便好……” 晚风拂过来,夏之秋蜷起腿,跽坐其旁,眼里不再腾腾地落泪,像是将这一番话裹着方才那碗参汤,一同饮下了肚。 “况且灯青在小姐身边,会永远永远陪着小姐。”灯青握住她的手,“小姐是天上的文,灯青就是你地上的武。小姐有险,灯青会替你去担;小姐有苦,自有灯青替你排除万难……” “灯青……”夏之秋哽咽着,转身抱着她,“你待我好,我知道的……” 灯青明白她心里愁苦,只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