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笑着看向她:“夏姑娘,是你啊!” 夏之秋欣然点点头,在距他半丈的地方蜷坐下来,循着他的目光,也望了望天边。 “容公子在看什么?” 容悦仍是仰卧之姿,未多想,脱口道:“我师傅。” 夏之秋忙噤了口,私心懊恼着这信口一言,怕是戳到了旁人伤痛之处,实在失礼。容公子之师,想必早已驾鹤西去,今日更是中元,悼念亡人乃人之常情,万不该这般失言。 “夏姑娘,”容悦转头对她道,“你怎么也在此处?” 夏之秋回看了看不远处的灯青,她手中提着一个竹篮,其中装着纸钱纸锭,此刻正百般聊赖地坐在马车的辕座上,掐着头发数星星。 “今日中元,千家万户同祭。因祭祀之物有些不够,我和灯青这才出门置办了些。谁承想竟又在此相遇,真是,真是缘分一场啊……” 她搓着手,目光有些期期艾艾的闪烁,垂下的眼睑之间,尽是零星的悦色。 “对了,江姑娘呢?”夏之秋四下望了望,“怎么没有看见她?” “她去寻她兄长了,祭祖是家事,我也不好打扰。” “那你呢,容公子,你的家人呢?” “我……”容悦枕着一只手,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如实道,“我没有家人,只有师傅。” 原来,他是孤儿啊…… 夏之秋有些歉疚地别过脸去,没了父母,如今也没了师傅,是真的茕茕孑立,孑孓独行了。 她望着天边那轮满月道:“我有一个世间顶好的娘亲,可却一面也没有见过。容公子,你和我,我们是一样的可怜人。” 容悦的目光重新落回夜幕上:“民间有句话说,好人身死之后,灵魂会化作天上的星尘,照耀百年。你仰头看,漫天星华,最牵动你心的是哪一颗,或许,那便是你的娘亲。” “真的么?”夏之秋微微睁大了眼睛,揽了揽身上的大氅,学着容悦的模样躺了下来。 明月之下,星光黯淡。可似乎真的有那么一颗星星,光芒不减,微微闪烁其间。只可惜父亲是个武将,不善书画,偌大的夏府,没有一张母亲的丹青。 “我觉得像是那一颗!”夏之秋指着一颗星辰,嫣然笑着,连带足尖都沾染了三分雀跃,孩子似的左右晃起来。 “那便是了,”容悦道,“夏夫人在天有灵,看到你和夏将军过得好,也会欣慰的。” 夏之秋不禁莞尔,这样看天,着实别有一番意趣,可是高门深院,没有人会教女子这样平视苍穹。她轻轻晃着足上布履,忍不住以手丈量星辰与星辰,那样的分寸毫厘,中间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