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却不合年纪的年轻,可再一听,又是合时宜的苍老,“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定然是剧痛之下的幻听,灯青只觉得眼前一片昏黑,她想张口说什么,可是方才那么一撞,满口的血沫,小姐在身侧,她不愿意污了她的衣衫。 初四焦急地复问道:“姑娘,你们家居何处啊?可还能说话?” 鸿雁楼恰在罗绮斋对面不远处,就在此时,那高楼上一男子的手怆然落在阑干上,尤其是瞧清底下人的面容时,他的呼吸骤然被打乱。 夏之秋不见大伤,灯青将她护得很好,只是脚似乎被撞得不轻,痛苦地蜷缩在身前,话也说不出。 是时,又有一辆马车打街而过,缓缓停于道旁,而后便见一如玉君子下了车,向这畔匆匆行来。 夏之秋的马车前脚刚走,薛云照后脚便从兰署出了来。谁料行至街市,见了前路陡然出现变故,一瞧竟是夏府的马车,连忙叫车夫悬缰勒马,下车查看。 “夏姑娘……夏姑娘?” 薛云照急声唤她,可是夏之秋意识不清醒,口中只反复抽泣喊着“疼”字。 “灯青……灯青姑娘,你还好吗?” 薛云照见灯青似乎还是清醒的,便又去唤她。灯青眼中含泪,拼命摇着头,又耗尽全身气力将夏之秋撑起来推入薛云照怀中,这才有心力提起一口浑气,血沫自口中呕了出来。 灯青是习武之人,就是从车马上坠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只是事发突然,她一心旨在护住夏之秋,并未顾忌自身安危,路上又多石块险阻,一番冲撞之下受了伤,意识渐渐恢复过来,只是声音还是虚弱如游丝。 “我不要紧,求薛公子……救……救救我家小姐……”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薛云照的衣衫,似乎所有生的希望,都系在了这一悬线之上。 高楼之上的人唇瓣翕动,再也绷不住心绪,他转身欲下楼,却蓦然被身旁人挡住了去路。 “公子,此一去,日后定是要会后悔的。” 白道伸手拦下了他,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感情,张口说话也只是冰冷地一开一合。 楚藏停下了脚步,他默默地看着白道,那张冷峻的脸,如他一般了无生气。 他退了一步,退到了阑干上,侧眸望着高楼之下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子。他知道白道说得有道理,对于她而言,薛云照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莲,出淤泥而不染,不蔓不枝,香远益清,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他之于她,太过卑贱了。蟪蛄无有春秋,若一开始便甘于成为一个默默无闻之人,那么就该做好了一生蛰伏尘土的准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