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着朝臣,初阳越过殿门直直投射进来,落下金辉灿灿的一道楚河汉界,水火不容,鹬蚌相争。 就在众人骇然噤声之时,尊位上半倚着正嘎嘣嘎嘣大嚼脆枣的皇帝突然闻声坐了起来—— “哈哈哈皇帝不急太监急,这我知道!”官稚没头没脑地大笑着,后槽牙都开心地露了出来。 容悦:“……” 沈瑭站出来替他解围:“陛下,两位国师在商议兵符之事。” “兵符?”官稚挠挠后脑勺,装作听懂了的样子,“哦,兵符嘛,我知道……嗯,兵士的护身符是吧!我没做过兵,倒也有个,我娘给绣的……” 稚子言语引得一众朝臣不忍卒视,眉目之间尽是鄙夷无奈之色。 容悦一直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能面不改色说完这些话的,在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后,抬步殷勤地走上前,恭恭敬敬作了一揖,像个奸佞那般笑得招人喜爱:“陛下,此兵符可比彼兵符用处大多了!” “嗯?”这么一说,皇帝来了兴致,“能干什么?” “此乃江山社稷的护佑符,历来由天子持之。有了它,天下英雄尽入彀中,陛下可稳坐江山,钱财权势,珍馐美人,管够。” 楚藏的眉心微微蹙了蹙。 官稚一听,登时笑逐颜开,嗐声拍腿道:“这个好这个好,朕想要!” 而后转过头去看向楚藏:“楚大人,这个兵符……是在你那里吗?” “陛下,”楚藏躬身道,“臣受先帝之托暂掌兵符,也是为了日后能在最适宜之时呈还于君王。如今陛下刚刚即位,朝纲尚且不稳,正是需要旧臣辅佐之时。内政仍不明晰,实在不是托付兵务的好时机,还望陛下明鉴。” 他的话说得漂亮,也十分在理,但归根究底就是两个字——不给。官稚有些不乐意了,语气也不耐烦起来:“不是说兵符是皇帝的吗?朕难道不是皇帝?” 这样三言两语的纠缠实在无意义,东西在楚藏手中,若他不想交出来,便是说破二十张嘴也撼动不了分毫。更何况这位新君是个市井草莽的做派,本就不受旁人待见,而如今这一局,自己又占足了世俗纲常的理,谁也挑不出一丝错来,传扬出去也是敌寡我众,没什么好敬畏的。 于是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几处唇枪舌战之后,楚藏索性看也不看皇帝,低头道:“先帝在天有灵,臣受命辅佐新君,以护我朝百年基业。旧主之命不可违,如今天时地利不和,并非交托兵务的好时机,还请陛下恕臣不敬之罪——” 每每用上这般刚强的语气,众大臣便知悉此事不会再有商榷的余地了。楚藏的脾气秉性人人皆知,持礼行事,强硬时候甚至直接重进寝殿搅碎先皇的春梦,更别提眼前这个愚蠢蛮横的新皇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