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照上下打量刘爱国皮松肉驰的老脸一眼,上辈子她也是这样吧,孝子贤孙几句甜言蜜语,就能高兴的找不着北,别说钱跟房了,那真是恨不能把心挖出来送给人家。 “给我倒杯水。” “真谱儿大,连我你也使唤起来了。” 刘爱国给林晚照倒了水,一会儿又不放儿子们,屁颠屁颠的到厨房帮忙去了。 的确是贱的叫人瞧不起。 林晚照想。 总结一下三个孝子贤孙的招术,其实并不高明,就是先哭穷,再说些哄人好话,然后再要钱。 可哄人其实也没用心哄,看过年拿回家的东西就知道了。 真用心起码不能用这种凑合事儿的破烂货来搪塞。 可见上辈子她是多好哄。多么贱。 让人觉着,连贵重一点儿都不值得。 太贱了。 东西贱了不值钱。 看来,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年夜饭十分丰盛,鸡鱼肘肉都齐全,不过这在如今也不算什么。三个儿子把年夜饭摆好,叫林晚照出来吃饭。 饭菜该凉的凉该热的热,玻璃杯里盛放着暖黄色的橙汁,老三虚扶一把,“妈,你坐这儿。挨着我爸。” 老大扶着老头子,“爸,您上坐。” 三个儿子或说些家里的事或说些工作上的事,也还热闹。刘飞明年中专毕业,老二打算先把房给刘飞置好,“现在真了不得,市内的房子贵的离谱儿,二环不敢想,西城的房子都五千往上了。东城更便宜些。” “买就买西城,西城的学校好。”老大说。 老三夹着筷子凉拌小黄瓜,嘎吱嘎吱咽下去才说,“刘飞不往上读个大专么。二哥,刘飞还小,你又不缺钱,让刘飞多上上。” “他没那个心,成天去网吧玩儿电脑,还不如跟我做生意,我还能省个小工,也省得他去网吧。反正以后这生意也都是他的。”老二嚼着猪耳朵,“我听大姐说,她们那儿房子要拆迁了,可惜大姐在县城,房子不值钱。要是在市里,省得给齐硕买房了。” “那也划算,一拆迁肯定就要分楼房。大姐婆家是平房,白赚套楼。” 老二说,“爸,咱家有拆迁的信儿没?” “头三年就有信儿了。”刘爱国抿口五粮液,老三陪一杯,“二哥,就算拆迁,咱们这儿县里楼房才几万一套。一拆咱家收租的生意也黄了,一年得耽误十来万。真说不上哪个更好。” “别说,加上爸妈住的这套,咱家四套院儿,这要一拆,钱肯定能补偿不少。”老二略略给老两口算笔账。 刘爱国笑,“那你就盼着拆吧。” 父子四人高兴的说着话,大声小话吵的林晚照头疼。林晚照一直竖着耳朵听外头动静,三番两次让父子四个小声点,终于好像听到外头咣咣咣敲大门的声音,林晚照蹭的站起来,“有人敲门!” 饭桌上的声音静下来,老头子侧耳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十年前耳朵就不好使了,你能听到就稀奇了!”林晚照急着往外走,老二忙拦着,“外头天都黑了。妈,您别动。老三,你出去开门!” 屋里暖烘烘的,老三可不愿意出去,“妈,您肯定听错了。我爸聋,我又不聋,我也没听到!” 老大仔细听了听,“是有人敲门。”站起来,“我去看看。” “大哥你穿上外套,别冻着。” 没多会儿。 老大领着个裹着破军大衣的女孩子进屋来,那些模糊的记忆像拨去云雾的画面,一下子就清晰起来。 听着秦特哆哆嗦嗦的说,“我记得姥姥给我寄衣服快递包上的地址,我就找来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