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损耗会很大,最终也都会传导到底层。” “底层会越发艰难。” “大秦眼下本就担负不起军功爵制的功赏。” “再来几次平叛,朝廷只会越发难兑现,次数一多,定会动摇军心。” “一旦军心不稳,大秦就真出事了。” 闻言。 扶苏脸色大变。 他已听清其中的利害。 大秦眼下已是在勉力支撑天下,若是因此触动了六国余孽心弦,只会加剧大秦的负担,六国余孽固然能清灭一些,但关东之地广袤,六国余孽往深山野林河泽一逃,朝廷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最终耗费的只是大秦国力。 固然大秦可通过搜刮齐商获得大量钱粮,但军功爵这个大窟窿,根本就不是齐商那点钱粮能填补的。 北原三十万,南疆五十万。 就算不是人人都能获爵、升爵,但十几万还是有的。 若加上开国未完全兑现的,数量只会更恐怖,齐商这点钱粮,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大秦的军功爵制正在逐渐坍塌。 大秦眼下能做的、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延缓军功爵坍塌的速度,最好是让军功爵在天下安定后再坍塌,到时朝廷才有余力去集中解决,若是军功爵制在天下动荡时崩塌了,那对大秦的伤害无疑是毁灭性的。 扶苏脸色煞白。 他已非是当初的懵懂无知。 也深知其中利害。 大秦眼下稳定压倒一切。 唯有稳定,才能给大秦拖延到足够改善的时间。 大秦绝不能贪小利。 他也彻底明白了嵇恒的心思。 大秦当用最小的付出,实现天下的稳定,哪怕只是明面上的。 以最小的代价,去平定齐商挑唆出的动乱,尽可能不触动六国余孽心弦,让天下局势就这么僵持着。 以此来减缓军功爵制的提前崩塌。 扶苏沉吟片刻,凝声道:“嵇先生,那朝廷当如何去做?” 嵇恒摇了摇头,道:“这其实已无关朝廷反应,齐商会教唆齐地生乱,官府一定会出手,也必须出手,但关键是要控制在一定范围,不能将此事激化扩大。” “但朝廷就算有意控制,尽量控制在小范围,也只针对出头的齐商,也并不能决定事态最终走向。” “因为此事的决定权已不在朝廷。” “而在六国余孽!” “若是六国余孽反应强烈,在齐地生乱的同时,在其他五地也跟着生事,朝廷就注定会陷入拉锯,这对大秦非常不利,也会逐渐拖垮大秦,大秦对此并无太好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垮拖死。” “若是六国余孽跟六国官吏不愿趟这趟浑水。” “那大秦就有了喘息之机。” “五五之数。” “现在就看盐铁的利益,加上五地对齐地的厌恶,会不会让他们‘见死不救’了。” 扶苏心神一凛。 盐铁的利益,他能理解。 这是嵇恒故意抛给六地官吏跟贵族的。 但其余五地对齐地的厌恶,这又是从何说起? 扶苏问道:“齐地跟其余五地有冲突吗?他们不是都反对秦政吗?为何感觉在嵇先生口中,他们内部之间还有歧见?” “六国余孽并非铁板一块。”嵇恒很肯定的道:“但能不能压过对秦的恨意,这实际就难说了。” “大秦横扫天下时,跟其余五国都有征伐,唯有齐,几乎没有多少抵抗,就直接麻利的降了,因而齐人在关东并不怎么受其余五地待见,不过这并非主要原因,最主要还是齐国见死不救。” “当年秦灭楚。” “齐国边境驻兵二十万。” “一旦齐国出兵,秦军三线交战下,几乎不可能取胜,甚至在齐楚燕三面夹击下,还可能遭遇大败,到时天下局势可就难说了,其余三国未必不能趁机复国,但面对楚国数次请求出兵,齐国选择了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想等秦楚两败俱伤时,去坐收渔利。” “最终只等到楚国覆灭,燕国覆灭的消息。” “再则,其余五国基本都经历了战乱,唯有齐国,被秦军出其不意之下,几乎不费吹灰就灭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