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之道,本就重在博弈,地方跟朝廷的博弈,君王跟臣子的博弈,将相之间的博弈等等,几乎是贯穿整个历史长河。 谁也无法置身之外。 只是有的人手段高明,三言两语就实现二桃杀三士,有的人机关算计却落得个满盘皆输,而这未尝不是那些身处高位之人的乐趣。 权势。 永远是世人最难以拒绝的东西。 古人如此,今人亦然。 胡亥抬头望天,眼中满是萧瑟。 他感觉自己并不适合当皇帝,这里面的门道太多了,自己根本就察觉不到,也意识不到,过去他想着将事情都交给赵高,但经嵇恒这么一说,他对赵高的能力也充满了怀疑。 他双手枕着头,心神渐渐飘远。 嵇恒同样抬头望天。 在他眼中。 这上方的云洁白如斯。 …… 城东一间静谧的屋宅,此刻久违的热闹起来。 冯振等人今天被官府放回去了。 回到家。 冯文等人忍不住痛哭起来。 这一个多月的遭遇,实在让他不忍回想。 太凄惨了。 冯振身躯十分消瘦,原本脸颊还带肉,现在只剩下一层皮了,瘦的已快要脱相了。 听到冯振几人回来,冯栋也是急忙走来。 见到冯栋,冯振连忙道:“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看到冯振这凄惨模样,冯栋也不禁老泪纵横,但还是笑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冯策看到冯振这凄惨模样,也是有点不敢置信。 这跟他记忆中的大兄判若两人。 太瘦弱了。 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若非声音没有变,骨架有几分相似,他恐都不敢相认。 冯策问道:“大兄,你在狱中是经历了什么?为何会落得这样?” 冯振苦笑一声,看了看四周,开口道:“二弟莫要多心,官府并未言行逼供,只是……只是我等毕竟入了狱,大秦又一向对犯人严苛,也不会多费口粮在我们身上,平常只能自己去做工。” 他看了看身上的破烂衣条,惨笑道:“这一个多月,被官府安排服了一个多月的徭役,文儿、武儿等人也一样。” 冯策道:“兄长若是缺钱,为何不告家里?” 冯振目光闪躲,摇了摇头道:“家中遭遇如此变故,秦廷又在极力收集我冯氏罪证,我又岂敢再将族中引入火中?” 看着冯振闪躲的目光,冯栋似猜到了什么,阻止了冯策继续开口,只是道:“刚回来,让隶臣去烧点热水,去去晦气。” 说完。 冯栋便去了大堂。 没多久。 冯振就已洗漱好,重新换上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衫,只是依旧能看到身形的消瘦,不过精神倒比过去好了不少。 冯栋道:“你已从狱中归来,有些事也该告诉你。” “我冯氏已向官府妥协了。” 一语落下。 冯振满眼不敢置信。 他双眼直直的盯着冯栋,似乎在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隔了许久,才干笑一声,道:“父亲,你刚才是说……” 冯栋点了点头。 “为什么?”冯振声音陡然提高。 冯栋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在狱中受了很多苦,对秦廷也充满了怨恨,甚至恨不得将秦廷挫骨扬灰,但事实就是你听到的。” “我冯氏向官府低头了。” “而且低的比你想象的还要低。” “我们当初合谋藏下来的盐铁,都被官府拿去了,也全都用来接济关中的民众了,我们各大商贾更是分文未取。” “此外,在这一个多月,我冯氏的盐铺一直没开,一直在被官府盯着做各种安全检查,也就前几日,才被官府放过。” “父亲,为什么?”冯振满眼通红,他根本就不敢置信,他们冯氏不就是想逼官府退步吗?为何最终官府没有退步,他冯氏还损失了这么大? 他在狱中可是什么都没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