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过往嬴政巡行天下,也未曾像这次这样光明正大,完完全全的将路线公布,好似根本就不在意有人中途算计,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这让张良也不禁感到一丝嘲弄和讥讽。 然在一番不平之后,张良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们的确就是拿嬴政没有办法。 不仅自己。 其他六国贵族同样如此。 眼下的六国贵族就是一群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存在,想要仅一己之力撼动秦廷,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而秦廷就是算准了这点,所以直接将路程公布,为的便是震慑人心,威慑的不是六国贵族,而是地方的黔首庶民,世人在知晓始皇的巡行路径后,又岂敢在路上生事? 没有黔首、庶民闹事,六国贵族又岂敢有太多动弹? 这是阳谋。 但效果却是极佳。 至少张良自认巡行途中,天下难有太多事情发生。 张良双手紧紧握着书简,抬头冷冷的望着天空,却不知在想着什么。 就在这时。 他的屋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鹤发男子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愤怒道:“嬴政实在太目中无人了,他真以为天下人人都怕他?敬他?畏他?真的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压下天下所有的民怨?” “他太自以为是了!” “还直接当众将路线图公布,他这分明就是在挑衅我等,认为我等不敢生事。” “真是欺人太甚!!!” 何瑊怒发冲冠,整个人快要气炸了。 张良看向何瑊,只能暗暗摇了摇头,平静道:“何兄,无须这么恼怒。” “我怎么能够不气?”何瑊脸色一横,不悦道:“嬴政分明都欺负到我们脸上了,过去何曾有一次公布过路线图?这次不仅将路线图公布出来,甚至要做的事都公布了出来,这难道不是对我们的挑衅?” “他这分明是欺我们六国贵族无能。” “你能忍,我忍不了。” “我已决定,等会便差人传信给其他贵族,定然要在路上弄一些事情来,好教嬴政知道,我六国贵族不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 闻言。 张良眉头一皱。 他沉声道:“何兄,此事万万不可。” “你若真这么做了,恐才是着了嬴政的道了。” “你我都知道,荆楚国及云梦泽走遍地带,虽有不少六国贵族藏匿,但大多都是旁系支脉,或者是一些没落贵族,而六国贵族真正的嫡系精壮,大多啸聚在吴越山川,而这两地这次却成为了嬴政巡行的重点。” “这也不难看出。” “秦廷恐暗中对我等处境有所了解。” “这次未必不是借巡行的借口,暗中查勘我等真正的藏身之地。” “一旦我等暴露,定会遭致秦廷追杀围堵,你这号召其他人乱秦,岂非是要自投罗网?” 何瑊一下哑然。 只是他依旧有些不甘心。 他咬牙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当年我们在博浪沙都险些刺杀成功,这次未尝不能再度复制当年的壮举,我们之前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弄到嬴政的路线图,现在他自己将路线图公布出来,岂非是给了我们机会?” 说着。 何瑊情绪也越发激动起来。 他恨声道:“我们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这样一个天好机会,只要我们能抓住,将嬴政给弄死,群龙无首之下,大秦自会大乱,到时我们的机会也就彻底来了,若是放过这次机会,下一次可就不知是何时了。” “你我其实都很清楚。” “这次是十年来最好的机会。” “天下至少关东是沸反盈天,我等跟士人也联系密切,对于秦廷早前颁布的令书,在荆楚、吴越等地引起了轩然大波,根本对秦廷不满的楚人对秦人更是充满愤恨,我们这次若是退缩了,可就真的错过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当年齐国就是怯于秦国军威,迟迟不敢有所动作,最终眼睁睁看着燕、楚覆灭,而后自己也紧跟着为秦覆灭。” “我们继续等待,岂非在重蹈齐国覆辙?” “我认为我们还是当有所作为。” “不然岂非真就让秦人的奸计得逞?” 张良苦笑一声。 他叹气道:“我又岂会不知其中道理?” “然我们就算能拉起人手,又能拉起多少人?不过数百上千罢了,而始皇每次巡行带了多少兵马?至少万人,秦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对付我等足以以一当五,眼下冒头闹事,分明是找死。” “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