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也不能找。 他跟蒙氏兄弟固然关系交好,但蒙恬兄弟对嵇恒其实了解不多,想要让蒙恬为自己出谋献策,自己定然要将嵇恒的情况悉数道出,这无疑是将蒙氏给拉下了水。 蒙氏受到的恩威极重,若是知晓这般隐秘,对蒙氏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因而扶苏在犹豫一阵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紧接着。 扶苏在脑海沉吟片刻,最终一道人影定格住了。 此时找此人商量最合适不过。 张苍!!! 扶苏深吸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道:“魏胜,你现在立即驱车去御史府,将张苍给请来,越快越好。” “诺。” 魏胜也深知此事的重要。 根本不敢有任何怠慢,急急忙忙就跑了出去。 随后殿外响起一阵急促马蹄声。 等把一切布置好,扶苏整个人瘫软下去,后背已然是凉透,虽书房中无风,却只感到脊背冰冷。 他微微喘息着。 眼中已是怒急出了血丝。 在张苍来的途中,他自不可能毫无作为,也是在脑海思量解决之策。 只是在深思一阵后,只觉此事无比棘手。 似根本无从下手。 这则流言爆发的角度太刁钻了。 咬死了嵇恒的身份问题。 他其实第一反应便是派人去内史,给‘钟先生’编造一个户籍,只是方才魏胜也说了,在他进宫传回这则消息的时候,咸阳令已亲自去查看相关户籍信息了,这时自己再派人去,只会弄巧成拙,得不偿失,反而还会做实心中有鬼。 然不管嵇恒就麻烦了。 管?自己似根本就没什么办法。 事到如今。 扶苏已回过神来。 这次恐就是有人在刻意算计。 不然哪有流言一传出,就闹得人尽皆知,而且地方官员第一时间就去核查真伪?这分明就是暗中早就串通好了,想赶在自己之前,将自己的退路完全给堵住,好让自己收不了场。 扶苏目光清冷,寒声道:“朝堂这个权利旋涡,越是深入其中,越是感觉行动艰难。” “我之前还是太过软弱了。” “总以为这些朝臣乃父皇的股肱之臣,一心为秦,只是跟自己有一些意见不合,只要自己解释周全,或者做一些退让,便能赢得他们信任,但事实证明,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他们不会敬畏我。” “他们敬畏的从始至终都是权利。” “追求的也只是权利。” “我虽为储君,但并没有太多权利,又岂能分给他们?而且他们很多权势早已到顶,很难再进一步,自会更多谋求自身家族富贵,而我跟他们疏远,无疑让他们感到了一丝不安,所以他们会这么容不下我。” “甚至想逼迫我犯错,最终将我弹劾下去。”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软弱退让,得到的不是尊重,只有变本加厉。” “所以……” “从一开始就错了。” 扶苏以罕见的平和口吻审视了这件事。 最终眼神变得明锐犀利。 眼下这些人已欺到了头上,他又岂能再退让?若自己这次事情没处理好,这些朝臣联名弹劾之下,就算自己没有被废掉储君之位,但也注定名声扫地,一个无能无才的储君,在天下又能有多少威信?日后又如何服人? 扶苏的眼神赤红,充斥着森然杀意。 很快。 书房外再度响起了脚步声。 这是两道截然不同的脚步声。 一道步子虽急但踏步声不沉,另一道却走的很沉,仿佛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听到书房外传来的脚步声,扶苏连忙从席上站起,快走了几步,去到了书房门口,这时张苍正大口喘着气,提着衣角,快步的朝殿中走去,扶苏也是亲自将张苍给迎进了书房。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