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桐桐的男朋友吧?!” 江劭庭脚步一顿,眼底难以掩盖的沉郁。 某些人身体倒是会要要要,正经事情她是提都不提,床下次次一副“我和你很熟吗”的模样。 典型的忘恩负义。 温平见他立在原地不回答,只当是默认了,缓缓站起来恳求:“以后麻烦你多多照顾,这辈子是我们做父母的对不住她。” “不用您说我也会的。”他没有回头,径自出门。 车从农院前驶过,后视镜里是目送他离开的一家三口。 温平揽着不知何时走出来的妇人和少女,朝他招手。 他们才是一家人。 江劭庭忽然庆幸自己没有告知温桐。 群山环抱,日悬东方,浸入晨曦的村落苏醒,各色说话音混杂,黑色宾利加速通过公路。 也不知道她睡醒了没有? 病床上的隆起的“小山包”动了两下,慢慢探出个正在揉眼睛的女孩。 腰间的束缚感消失,温桐抬手在身后摸了摸。 没有人,甚至温度也没有了。他什么时候起床走的? 淡淡的怅然涌上心尖,像个想要全方位掌控丈夫行踪的女人。 左脚脚背筋骨生长,酸酸胀胀的让她忍不住戳了戳,尝试下地着力时,断裂刺骨的痛意让她一屁股坐回床边。 张谰听到声响,情急之下推门而入。 端正的方脸,浑身肌肉感觉能撑破衣服,又高又壮,温桐往后挪动臀部,警惕地看向他。 张谰意识到自己贸然闯进来不太妥当,主动解释:“温小姐,我是江总的助理,您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喊我。” 温桐仰头打量,好像确实是江劭庭身边的人,之前在他办公室吵架那次见过的。 “江总去哪里了?”她不是个能藏住事的人,转念就问了出来。 反正江劭庭不在,不用担心尴尬。 “这个我不太清楚,等江总回来您可以亲自问他。” 温桐从他的神情猜测这个问题他不能回答,于是换了个问法:“他什么走的?” 这次张谰答得很爽快:“7点左右。” 都过去三个多小时,怪不得被窝都冷了,温桐礼貌道谢,提出自己想去探望哥哥。 对方点头,在她洗漱完后推着轮椅进来。 她一直以为这里是疗养院之类的地方,不成想仍旧在第二人民医院,估计是对外开放的vip病房。 哥哥脱离了危险期,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温桐进去探望时他依然安安静静睡着。 紧闭的眼睫投下一扇剪影,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反而更像一个温温润润的读书人。 单看脸,她的哥哥是很有书卷气的。 医生无法确定他什么时候能醒,温桐伏在床边,将脸颊放进他的掌心轻蹭,喃喃自语:“哥哥,我很想你。” “快点醒过来。” 黑暗里,温杨再次看到缠绕自己许久的梦境。 无数个深夜,它似生了触手的鬼魅,牢牢扼住他的脖颈,他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在即将窒息的瞬间不得已正视内心。 流淌黑色血液的蛹,蜿蜒而下,丝丝缕缕蔓延至脚下,像无法斩断的连接,触摸他,拨弄他,滑而黏腻。 和过往一样,等他靠近时那只蛹立刻消失,亭亭玉立的少女出现。 未着一物,像最纯净的雪,包裹他的肮脏。 他们拥抱,亲吻,在黑暗里纠缠,他去忘记她的名字,享受她伏在肩头难耐的低吟。 他站直托住她,让她像一株箍紧树根的藤蔓,在一次次暴雨如注中不坠不落。 他得以喘息释放,余热里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呼唤。 挣扎了片刻,刺眼的阳光倾泻而入,温杨缓缓睁开眼睛。 漂亮水润的杏眼,因激动长睫颤得厉害,边握着他的手边喊:“张助理,我哥醒了,帮忙叫下医生过来!” 他的意识尚未完全活跃,目光跟随她移动,过了好一会才注意到她坐在轮椅上面,唇边的伤口结痂了,手腕上贴着绷带。 尖锐的疼痛令他强撑着坐起身,问:“你受伤了?” 温桐正兴奋目送医生离开,扭头就看到病人坐起来了,忙不迭将人扶着躺下去。 “哥,你不能乱动,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恢复。”她煞有其事嗔道,“早点好才能做饭给我吃。” 温杨无所谓地笑笑,但还是听话躺进被子里,又问了一遍:“桐桐怎么全身是伤?” “还不是怪你。”温桐推着轮椅移进去了一点,将脑袋埋进他的臂弯,“我一听到哥哥住院了吓得从楼梯滚下来,让公司的人看了好一顿笑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