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和旁边的陆正泽说的。 二人刚在茶室谈完工作, 江劭庭打算回宴会走个过场,一进门就看到熟悉的背影。 被几个人堵在中间。 陆正泽对自己这个接二连三惹事的侄子失去耐性,一声不吭示意他随意。 江劭庭捕捉到人群里偷偷摸摸的目光,正想攫取过来时那只小脑袋蹭地垂了下去。 深灰宽领衬衫配黑色领带, 西装外套恰好压住领口边缘, 将整个人衬得深沉稳重。 这是陈依棠第三次见到这个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极佳的男人, 出于对强者天生的仰慕,她不自觉多停留了两眼,却看见对方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略微调整姿势。 冷淡的脸庞压迫感十足, 自打开口说话, 厅内便陷入死寂。 隔着一段距离,陆初霁不太确认江劭庭刚才的话是不是对自己说的, 惴惴不安道:“小叔。” “不是在秀场吗, 怎么来这里了?” 语调再平静不过,但如同席卷而来的惊涛骇浪, 连着几圈外听到的人都忍不住瞪大眼睛向里张望。 陈依棠盯着眼前的大手,白皙骨感, 薄薄的手背皮肤蜿蜒着几条鼓起的筋络,充满蓬勃的力量感。 “过来。” 温桐犹豫片刻,搭上那只朝自己伸过来的手。 手心相触,温热干燥的暖流蔓延开来, 她情不自禁蜷了蜷指尖。 江劭庭留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故意放慢挠了挠。 温桐:“……” 她看向面前沉着脸一派正色的男人, 脑里瞬间蹦出一个成语:表里不一。 陆初霁的唇瓣艰难蠕动了两下, 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一切似乎都连接上了, 紫颂山庄碰到的那个女人是她,以及咖啡厅外面的那次, 他的大脑瞬间清明,紧接着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当然希望温桐能过得好。 但这个好在在他心里等同于找个普通的男人恋爱结婚,在柴米油盐里磋磨的时候也许会想起他们那段日子,等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再重新找到他,好让他弥补内心的亏欠。 陆初霁抬眸望向她,头顶的水晶灯层层叠叠,清透纯净宛若早晨的冰棱,将宴厅照得亮如白昼。 他的眼底有片刻失神。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温桐的时候,她是极美的,炎夏时节能让人感到清爽的漂亮,不施粉黛,白净温软。 此后一年多他几乎全身心投入在她身上,她的回应总是温柔平静的,像一池无法惊动的死水,长久下来把他心头的火也渐渐浇灭。 加上身边莺莺燕燕环绕,他确实也不必纠结于一人…… “诸位。” 陆初霁猛地回神。 他身材高挑,垂下眸静静扫过眼前几个人,勾了勾薄唇:“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这个女朋友,胆子小。” 说罢,像是无奈般亲昵地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怎么可能!你们……”陈依棠死死抓着陆初霁的西服,挺括的面料被揪得皱成一团。 等到旁边的人奇怪地瞟过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大胆和失态,赶忙收声躲进陆初霁怀里。 “初霁,你的女伴看起来状态不太好,不如带她去休息会?” 对上波澜不惊的目光,陆初霁莫名后背一凉,知道赶他们走已经是看在陆正泽的份上,急匆匆揽着陈依棠离开。 临走时,陈依棠不忘偷偷瞪她一眼。 “……”温桐其实不太理解她对自己的敌意,按理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己才是那个该瞪的人吧。 事情本可以到此结束,江劭庭非要软刀子逼得其他几个女生向她道歉。 碍于他在场,南词一行人僵硬地从嘴里挤出几句“对不起”。 江劭庭一本正经地补了句“没听到”。 温桐一方面觉得他幼稚,一方面又知道他是为了护着自己,握住他的手不自觉紧了一点。 风波结束,之前那个带自己来的管家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皱紧眉交待:“林叙在门口,你去找到他,我等会过来。” 温桐见他面色不好,还想多问两句。 刚才光顾着其他的,江劭庭这时才留意她戴着那天买的围巾,低头笑了笑:“怎么,离开我一刻都不行了?” “别说了。”温桐被他旁若无人的调笑臊得脸红,瞟了眼还在一边等待的管家,“那我先出去。” 陈叔等她推门出去,迟疑道:“江少,家主的意思是温小姐也——” “我会向他解释的,走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