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默片刻,黄昏斜照入窗边的光彩,映照着他的影子孤寂中带着落寞,他低声道:“是孤想岔了,你走吧!” 胤禩精神一振,这一刻,他似乎体会到了皇叔祖发现小鱼干的乐趣。 现在的太子,在他眼中就散发着“小鱼干”的气息,吸引着猫猫耸动鼻子与胡须,忍不住伸出肉垫挠一挠他。 胤禩这回却是不走了,反而凑近,好奇地问太子:“您想要亲近兄弟了?” 太子:“……” 胤禩直觉其中有“故事”,如同猹发现了新的瓜苗,两眼期待地放光:“还是汗阿玛怪您不够友爱兄弟?” 胤禩随口说了几句猜测,见他脸色微变,心里大约有了底。 他恍然大悟:“哦~不过大家好像都不给您面子,在您面前守礼的很,都叫您太子殿下吧?所以您也没机会兄友弟恭。” 嗖嗖嗖——三把刀子,直戳太子心口! 戏文里头就有一段汗阿玛斥责太子“身为嫡长子,却毫无兄长的样子,丝毫不关心怜爱幼弟”,太子怒而回顶“儿臣几时有机会做一回兄长,他们有将儿臣当做兄长吗?” 被太子顶撞的汗阿玛更怒,斥他“蛮横无礼”、“不孝不悌”。 胤禩学习至今,掌握最为成熟的便是信息分析能力,他总能在各种蛛丝马迹的细节中找到最靠近真相的揣测。 太子可不是突然之间脑袋抽了来盯着他,而是有前因在的,是他反应过度刺激到了太子,才令他盯上了自己。 胤禩分析出来这结果,可算是放心了。 不是心悦于我就好,只要不说“我心悦你”这句话,做纯洁的好兄弟这种需求,他还是能满足太子的! 胤禩胸口藏着皇叔祖给他留的云麾使令牌,底气足的很,这反应在他胆子肥了,爪子痒痒,伸出来挠一挠太子的小老虎须。 “你又知道什么?”太子被猜出了心思,有些恼羞成怒。 胤禩暗叹一声:啊,我又猜中了。 他火上浇油:“您是有风度的储君,怎么能对臣弟发怒呢?您优雅一些,别让人瞧见您情绪失控,您得喜怒不形于色不是。” 十五岁的少年人,再修身养性,内里还不是一团生机勃勃的小火苗? 皇叔祖说过,太子平日里给汗阿玛、太傅们压得太久了,这不是好事,压抑太久的人爆发起来才最可怕。他总能完美地达成所有人对他的期望。也正是回回表现优异,使得汗阿玛对他的要求越来越高。 太子第一回见识到胤禩这样的灵魂发问,给他那轻描淡写地提要求给气着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胤禩,仿佛要将他盯出一朵花来。 修身养性至今,他学得最多的是品德与人君之道,还没学会怎么骂人。 这八弟就像是读懂人心的妖孽,三言两语就将他那些心思给摸透了,何其可怕? 更气人的是他说的大实话,说得胤礽哑口无言。 “您从小就和其他人分开养,又是君,兄弟们敬畏疏远您才正常,您想要友爱兄弟却没处使唤,何不先从三哥下手呢?臣弟听说你们关系比其他兄弟要好一些。当然了,如果您想要臣弟来与您亲近亲近,也是可以的,臣弟下回不避讳着您就是了。” 太子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横眉对他道:“你可以走了。” “孤若早知道你是这性子,才不会……” 太子气着了,俊脸上浮现出薄怒的微红。 他感觉自己一定是脑子进了水,才会因为八弟明目张胆躲避自己的行为而耿耿于怀,还跑来藏书阁堵他! 胤禩耸了耸肩:“您别生气,臣弟只是实话实说。”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