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立刻动身去找梦蝶。于是笑望着眼前这出色的男人,翠姨忍不住的想:也许青楼女的命运,并不全都是那么样的坏吧!而也许梦蝶真会幸运的遇上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份真正的爱情吧! 就这么想着想着,只见翠姨自衣袖里,掏出张小字条,走上前,慎重的将它交给了狄扬:“这是梦蝶预定行径的路线,你只要跟着它走,就一定能追得得上她的。” 接过翠姨手里的字条,狄扬立刻低头,仔细的一一看过字条上的路线,然而当他的眼光落在这路线的最终地点时,倏然的瞪大了一双眼睛,他是那样震惊与愕然的望着子条上的那两个字——姚府。 姚府!北京城郊的姚府! 立刻抬起头来,狄扬脸上的神情闪烁不定;颤抖的扬着手中那纸字条,狄扬几乎是迫不及待又咄咄逼人的追问道:“北京城郊的姚府?梦蝶去那儿做什么?那姚府不是早在七年前,就被一场火给烧成废墟了吗?” 这下子意外的,倒换成了是翠姨。可不是吗?。据她所知,狄扬是道道地地的南方人,他怎么可能会那么清楚,在北京城郊有座姚府呢?而且居然还知道且记得,曾经号称是北方第一大望族的姚家,可就在失火的那一夜间,被烧光了所有的一切。 翠姨的沉默是引得狄扬连忙的又追问道:“翠姨,梦蝶去姚府做什么?她跟姚府有什么关系吗?” “我说过了,梦蝶是带着她爹的衣物回家乡去了,而那姚府——其实就是梦蝶真正的家。” 姚府——是梦蝶的家?不,这怎么可能?姚府怎么会是梦蝶的家呢?这是代表什么意思?梦蝶和那被烧光的姚府,究竟又是什么关系?” 仿佛是看出他眼里的迷惑,翠姨是接着缓缓的说道:“所谓的梦蝶,不过就是梦境里,虚幻不实的彩蝶,而其实真正的她,原姓姚,名叫蕙兰,她是北方煤矿大王——姚动膝下唯一的独生女。唉!堂堂一个富家千金的娇娇女,竟沦落到蝶园这种地方来。这此些年来,可真是难为她了。” 姚蕙兰! 梦蝶——怎么会是姚蕙兰呢?那姚蕙兰不是早在七年前就死了吗? “其实,七年前的那一场大火,是烧光了姚府里所有的一切,和夺走了姚府里近八十口人的生命。不过不幸中的大幸是,梦蝶逃过了那一劫,因此她也就成了那一场大火里,唯一逃了出来的人。” 原来,那姚蕙兰并没有死! 姚——蕙——兰—— 默默的咀嚼着这三个字,一时间,狄扬只觉得自己的世界,立刻天旋地转了起来;而那曾经存在过的遗憾,更像是一波波汹涌的浪潮,又猛又烈的打击着他。 姚蕙兰,这个深埋在他记忆深处,几乎是不敢去触动的名字;姚蕙兰,这个教他是深深愧疚着的女孩,她——怎么会是梦蝶呢?” 慌乱中,狄扬的眼光不自觉落在眼前那幅画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幅画,画就是姚府。而他之所以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则是因为自己曾在多年前,千里迢迢的去造访姚府。还记得那时的情景,漫天的飞雪、遍地的红梅,就跟这画里的景致一模一样。 闭上双眼,狄扬让那一椿椿沉寂的往事,再一次的浮现心头。还记得,当时的他,不过才刚满二十岁,因此在他年轻的生命里,有的只是轻狂、鲁莽和冲动。 是的,每当午夜梦回时,总就是无法忘怀,当年,在姚府的大厅里,他眼睁睁的看着姚蕙兰那抹粉蓝的身影,掩面的狂奔而去;而他也更是清清楚楚的听见,她那压抑的啜泣声,一声一声的不绝于耳。 然而,就在他还来不及后悔时,当夜,姚府就教一把火给烧光了。于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故人已逝,所以也就不会再对人提起过这些往事。然而即使是不曾再提,但是那一份心痛的愧疚,却始终是沉沉的压在他心底深处,从不曾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改变、消失。 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狄扬黑亮眼眸里,是心疼、是歉疚、更是了然。 原来——这就是她恨他的理由! 这么多个年头过去了,如今的他,走过了轻狂,更褪去了年少的鲁莽和冲动:此时,静静的站在这里,静静的回首过往,狄扬竟也只能苦笑的认同着:他——的确是该恨的! 是的,就因为他曾做过的事、曾犯过的错,她的确是该恨他的。不过庆幸的是,她还活着,而只要她还活着,那么他就有机会去弥补自己曾犯下的错。因此无论她人在天涯、还是海角地无论她是蝶园里的梦蝶、还是姚府里的姚蕙兰,总之,他都会找回她的。 紧紧的握着手心里的字条,狄扬的心里忍不住的想着:他不明白,这是造化弄人?还是报应不爽? 可不是吗?他万万也没想到,如今教他是深深痴恋着的梦蝶,竟会是姚蕙兰。而那姚蕙兰——却是当年教他当众给退了婚的未婚妻! 是的,总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是漫天的飞雪,而他则是只身的在风雪中赶路,赶着去休掉他那从小指腹为婚的妻子姚蕙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