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情此景,却让阮轻轻辛苦搭建的防线全面溃败。 她的确失去了母亲。 圈在她肩背的手臂倏地一紧,而后沈明屿低下头,凑近她耳畔,略喑哑的嗓音混合气息刮擦她耳膜:“别害怕,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 闻言,阮轻轻怔怔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沈明屿又低声温和地重复一遍,他目光像一汪春日幽谭,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沾去了她眼下的泪珠。 阮轻轻重新把头埋下。 胸腔中横冲直撞的悲伤,却乖顺下来,随汩汩流淌的泪而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在锲而不舍的冲击下,终于有一束阳光撕裂沉郁的天空,倾洒而下,落在两人相拥的身形上,身后的地面上,印刻出一道细长的光影,像两个彼此依托的人,密不可分。 …… 祭拜完,两人并肩往出走。 冬日天冷,即便有日光,风丝也浸着寒意。 蓦地,阮轻轻察觉身上一沉,低眸去看,原来是沈明屿把他的黑色大衣披在了自己身上。 阮轻轻嘶哑着声音小声说:“你不冷吗?” 说着,就要把衣服还给沈明屿,却被他一把按住手:“不冷,我冬天一件毛衣也够。” 沈明屿身上确实是一件灰色毛衣,里面还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身上的气质愈发温文儒雅。 到车上就有暖空调,从墓园到停车场的路也不远,再加上阮轻轻实在没力气拉扯推据,便往上拉了拉他大衣,默认了。 她确实冷,刚才一阵微风掠过,都让她不自觉打冷颤。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沈明屿的大衣保暖度惊人,到停车场时,她后背已然冒起热气。 停车场里,李助理已经等在车外,而早先的刘成亦步亦趋。 一见沈明屿,刘成赶忙迎上来:“沈总,沈太太。酒店已经订好,咱们宜城几家特色饭店我也打过电话让预留了位子,还是您有其他安排,我土生土长的宜城人,地头都是熟的,可以带路。” 沈明屿看了一眼刘成,朝他伸手,握了握,温和道:“今天,辛苦你了。” 大冷的天,刘成原本泛白的面色,一听这话,登时涨红:“这是我应该做的,沈总您过誉了。” “待会想去哪?”沈明屿低声问。 阮轻轻一怔,反应好一会儿,道:“直接去酒店吧。” 今天受的冲击够大了,她还想缓一下,再回“家”。 而此刻的她,只想安安静静休息。 阮轻轻和沈明屿还是上了李助理的车,跟在刘成后面。 她能察觉到沈明屿时不时投来的关切目光,可阮轻轻着实倦怠,连抬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悲伤宣泄干净。 空落落的,心像是也被扣走一大块。 双眼紧闭,感知或强或弱的光线,听觉和嗅觉被无形放大,沈明屿的存在感从而更强。 舒缓的呼吸声,偶尔窸窣的衣服摩擦声,还有他身上丝丝缕缕的木质香气,都无时无刻,无孔不入地为他张目。 恰好,也由此安抚了她。 她不是孤身一人。 一路无言。 车子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门前停下。 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