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求粮是结巴,并非天生,而是七岁时父母双亡留下的后遗症,张老兵说他在七岁的时候受了刺激,很长一段时间不说一个字,后面就磕巴了。 他作为大哥,也比张天赐矮了一个头,因为磕巴,荒喜很少听到他说话,不过他人挺好的,好几次的药都是他给荒喜换。 张天赐看了看张求粮,知道他是同情荒喜,把自己那份吃的留给荒喜,就说:“大哥,你自己也没吃饱,自己拿去山上吃吧。” “妹…妹妹……” 张求粮想说荒喜也饿肚子,可张天赐在旁边,话说不利索,他觉得丢脸,只好闭上嘴。 荒喜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让他拿去山上吃。 张求粮把红薯塞她手里,红着脸离开。 荒喜看着红薯,若有所思。 在张家吃住几天,她能看得出来爷爷和三个哥哥都是好人,每次吃饭他们都不会少了她那份,她吃的跟他们是一样的。 是她自己不好意思多吃,晚上经常饿肚子,有两次被求粮哥哥听到了,他就偷偷塞红薯给她吃。 来福哥哥人也不错。 就只有天赐哥哥…… 荒喜抬头看张天赐,她觉得家里天赐哥哥最皮,总和来福哥哥较劲。 “你信不信,我摘的野果子比来福多,也比他的好吃。”张天赐仰起头,骄傲道。 他力气是三个兄弟里最大的,长得又高,打架没输过,村里的孩子都怕他。 张老兵总说他长得像他亲爹,人高马大,真正的庄稼汉,张求粮和张来福也随了他们自己的爹,两兄弟身材大差不差,都长得不高。 所以家里砍柴的活,张老兵就交给张天赐干。 荒喜眨巴着眼睛,摆摆手,想说让他们不要去摘野果子,山上很危险,张天赐却误会了她不相信自己,冷着脸哼哼。 “你等着,我肯定能给你找着野果子吃。” 张天赐一走,家里就只剩下荒喜了,她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茫然地看着外面。 过了会,她去拿扫帚,开始打扫屋子。她要勤快干活,让爷爷知道她不是吃白饭的,愿意养她。 扫到自己屋时,荒喜把床铺好,摸着炕上的床单,珍惜又满足。 爹娘没出事的时候,她有自己的床,打扮得很漂亮,房间里还有很多玩具,可家里被抄后,她那些东西都没了。 去到亲姑姑家,她只能跟表哥表姐住同一屋,床很小,晚上睡着了表哥表姐总把她踢下床,每天晚上她都得小心翼翼地把身子蜷缩在小角落里,避免碰到他们,惹他们不高兴。 来到张家,爷爷说姑娘不能和男孩一起睡,特意给她腾出一个屋子,让她单独睡。床单和被褥都是旧的,但都是爷爷拿东西去跟村里的姐姐换的,不是男人睡过的臭褥子。 光是这一点,荒喜就感激爷爷。 爷爷有时候说话凶,可人很好。 她终于又有自己的床了。 她知道在乡下女孩子想有个自己的床很不容易。 爷爷给她床,也给她吃的。 她得做个让人喜欢的荒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