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永宁城依旧如二人离开时一般无二,沿街小贩用力叫嚷着,煎饼、糕点的香气飘散得四处都是。 “吁……”赵长赢勒住缰绳,飞星喷出鼻息,摇着脑袋晃了晃。明月山庄门口的石狮子矗立地笔直,昂首挺立,威势不减。 “肯定是谣言!”这是赵长赢一路上唯一主动说的话,他眼睛里萌生出希冀之色,轻巧地从马鞍上跃下,朝容与道,“我可要好好跟娘告一状,这些人胆子忒大,竟这般诅咒我们。” 容与垂眼安静地看着他,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赵长赢匆匆走在前面,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决明堂前此时死一般的寂静,冷风扫起落叶,在空中打了个卷儿。 赵长赢面上笑容顿时僵住,只觉浑身发冷,他快步又往前走了一段,原本路上每隔一段都有值勤弟子值守,扫地、侍花、送药的弟子亦随处可见,如今却只剩下孤零零的树干和一丛丛灌木,那点初春枝头上的绿意被冷风一焯,便只剩下孤寒冷寂的沫儿,再也不见半分生机。 容与蹙眉跟在后头,不发一言。 “三公子!” 赵长赢陡然一惊,抬头见是茯苓从聂紫然住的主屋里走出来,一身缟素,头上裹着白帕,面色亦苍白得很,整个人走在风中摇摇欲坠,像在火中燃尽的蛾。 “茯……茯苓?”赵长赢瞪大眼睛,他呆呆地凝视着茯苓身上的白衣,忽觉喉头一紧,几乎发不出来声音。 “三公子!”茯苓顿时哀嚎一声,提起裙摆飞奔而来,在赵长赢震惊的目光中滑跪在他面前,眼泪扑簌簌而落。 “三公子,夫人……夫人他们……”茯苓泣不成声,赵长赢神色呆滞地看着她,似乎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什么?我娘怎么了?” “她不在屋里么?”赵长赢一把推开茯苓,踉踉跄跄地往前走,茯苓只不住地哭,拿袖子拭泪。 容与不忍,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她,柔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茯苓抽噎着说道,“束盟主……那日突然前来,走火入魔……将……将夫人和大公子……大公子他们……” 说完又是哭得喘不上气。容与眉头拧紧,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抬步追着赵长赢进去。 屋内空无人影,赵长赢脚步极慢,几乎像是拖着万斤重锤在一步一步往前挪。他心中极乱,乱七八糟的念头争相往外冒,他只好什么都不想,只屏息往里走,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敢想。 聂紫然躺在她从前睡的那张大床上,穿着平日最爱的衣裳,远远看去,好像只是在熟睡一般。 “娘?”赵长赢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字,极轻极轻,飘飘乎落在地上,激不起半点波澜,转瞬便被埋在尘埃中,消失不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