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方才,我听景璘说,齐王非要赶在今日到宫里来。 因得这些,我心里那早已落了地的秋千有重新系上了绳索,在架子上荡了起来。 直到刚才。 先帝想削一削上官家的风头,先前是有意将我嫁给齐王。可这事八字没一撇,改变心意,也不过一念之间。所以,他会不会答应齐王和薛婉的事,还是要看他还想不想压制上官家。 我心中苦笑,当真讽刺。 而整件事里面,那心情起起伏伏、自作多情的,仍然是我。 齐王赶着回来,是为了薛婉的婚事。 就像上次,他医治栀子花,送我那手记,也不过是为了栀子花。 上官黛,你真是傻瓜。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五十三章 旧事(二十五) 咸宁公主想让我留在宫里陪她玩耍,我推说方才献祥瑞时穿得少受了冻,身体不适,要回家去。 离开太液池,热闹就少了许多。 宫里不是别处,车马不能进来,要走到宫门外头,路途遥远。平日里入宫,无论我是去见先帝还是到景璘母亲龚贵人那里逗留,若要出入,都会给我安排小轿或肩舆。不过今日,我哪个宫室也没有去,心头乱乱的,只想静一静,也没有跟任何太监宫人打招呼。 走了一段我才回过神来,自己竟是步行的。 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四下里看了看,决定也不回头了,就这么走出去。 这条路通往御苑东边的元嘉门,府里的车马,就在元嘉门外。 献祥瑞之时,我出了一身汗,现在早已经冷下。 不时有宫中的舆车从身边经过,不用说,都是些来宫里看冰戏会的宗亲外戚。 赶车抬轿的内侍或车上的人时而侧目看来,我翻个白眼,毫不顾忌礼数。 看什么看,没见过仙女走路? 天阴下来,吹起了风,我快步往前走,似乎想将那些郁闷的事通通抛在脑后。 ——阿婉和齐王,快要成了。 咸宁公主的话又在心头浮起。 ——齐王偏偏今日回来,你说,不是为了这个,又是为了什么。 脚滑了一下,我看去,是一块冰。 ——你说的那位闺秀,孤不识得。 是啊。 我冷笑。 他说他不识得,又没说他对她不感兴趣。 宁平侯家世显赫,配齐王这么个不受待见的闲散宗室绰绰有余,他为什么不感兴趣? 堂堂王侯,门当户对,要谈就光明正大谈婚论嫁。何必七拐八绕搞什么私会? 君子坦荡荡无所畏惧,只有我小人长戚戚自作多情。 心中恼怒,我将那块薄冰踩碎,一脚踢开。 正在此时,我忽然听到些喧哗的声音。循着望去,是东校场的方向。 倏而想起来,齐王正在那东校场里。 不用亲自去看,我也能想象,那里面现在何等场面。 齐王骑着他的雪落琥珀,在那里头进了一毬又一毬,招蜂引蝶般从毬场这一头跑到另一头。 而围观的人欢呼雀跃,与有荣焉。 其中,就有薛婉。 或许,齐王还会像明玉期待的那样,奔跑时,衣带松开,露出一点胸膛。 那足够薛婉她们羞红了脸,掩面窥觑,笑得像朵花一样。 就像那些市井里的三流话本,俗不可耐。 我一边腹诽着,一边加快步子,想尽快让那些聒噪远离。 身后又传来车驾行走的声音。 没多久,我听着不对,似乎还有马蹄之声。 那显然是一匹跑得很快的马,像是有什么事,急得很。 谁敢在宫里这般无法无天地纵马飞奔? 我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那声音已然十分清晰。我唯恐被撞了,忙朝路边闪身。 堪堪回头,我看清了马上的人,愣了愣。 一阵风在面前掠过,齐王突然勒住马。 那匹黑马扬起四蹄,不满地叫了一声,然后,安分地在我前方两丈开外停了下来。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