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我不愿做的事,不可强迫我。其二,我要董裕等人性命。其三,你与圣上太后那边争斗我不管,不过你不可伤他们和我兄长及中宫的性命。”我说,“这三条,你若答应了,这婚事我心甘情愿,且三年之后,我自会暴毙而亡,不碍你分毫。” 他看着我,双眸黑沉。 “你可是算错了?”少顷,他冷冷道,“加上最后一句,这是四条。” 被他看穿了把戏,我无所谓道:“多少条无妨,如此,你我可各取所需,并行不悖。” 他没有说话。 沉默,让每一瞬都过得极其漫长,只有火堆里,火星偶尔炸开的声音。 “你打算三年之后离开。”他说,“去何处?” “我还未想好。”我说,“你我这婚事,本就是匆忙定下,不过权宜。若是细究,无论家世性情,我都不足以担下中宫之任。以你的能耐,三年之内,你必定会重新君临天下,到那时,也定然会有比我更合适做皇后的人。我离开,对你有利无弊。” 夜风从破败的墙外灌入,火光不住摇摆,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就这几个条件,还有么?”他问。 “没有了。” “如此,我也有四个条件。”他说,“其一,我不愿做的事,你也不可强迫我。其二,你要董裕等人性命可以,但动手时须与我商议。其三,我自不会伤了伯俊性命,中宫于我亦无妨碍,可太后和昱之若与我到了以命相拼之时,我不会手软。其四,你要走无妨,但须得经我许可。”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夜谈(下) 我的眉头皱了皱,心思飞转。 说实话,我不至于天真到觉得我有多金贵,以至于他对我非娶不可,一口答应下来。所以,他没有拒绝,而是愿意与我讨价还价,已经是不错的结果。 而他还的价,倒也大体合情合理。 第一条,他是太上皇,说我能强迫他做什么事,那简直跟蚂蚁能打败老虎一样可笑。 第二条,董裕等人,当下是朝廷重臣,我要收拾他们,难免会有些牵扯。他没有反对我要他们的性命,而是要我动手时与他商量,这无可厚非。 第三条,虽然我一向不愿意承认,但我知道太后和景璘,在太上皇面前胜算不大。太上皇牢牢把握着朝野,除非他哪日暴毙,否则这天下迟早还会是太上皇的。而鉴于至今为止,所有的刺杀都失败了,大势之下,我能做的,就是至少能保全太后和景璘的性命。至于以命相拼什么的,大家都是养尊处优的体面人,我不觉得太后和景璘有跟太上皇以命相拼的机会。故而这一条,其实也算他答应我了。 让我犹豫的,是第四条。 “我说了,我不会妨碍你。”我说,“我离开对你不会有坏处。” “我说要经我许可,并非要阻拦你。”他说,“你是太上皇后,关乎前朝后宫,有职责在身。若你哪日说走就走,凭空消失,我如何向朝野交代?你要走,至少该先告知我,将一切安顿好了再走,这难道不是情理之中?” 我张张口,还想再说,他看着我,清冷一笑:“你担心我会爱你至深,放不下你,舍不得让你走,是么?” 心头似被什么触了一下,如醍醐灌顶。 确实,他怎么会不放我走,有什么好处能让他不放我走? 我也冷笑:“上皇说笑了。除此之外,上皇还有别的条件么?” “暂且没有。”他说,“若有,我会与你再议。” 我颔首:“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他目光深深:“从今以后,你我算得同路了,是么?” 哪怕是一个月之前,我也不会想到,兜兜转转,我竟要跟他扯到同路二字。 这才叫世事无常。 “正是。”我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脸上,竟似浮起了一抹奇异的微笑。 火光闪动,待我定睛再看,却又不见了。 “时辰不早,明日还要赶路。”他说,“歇息吧。” 说罢,他将剑抱在怀里,背对着我,躺了下去。 那爽快的样子,出乎我的意料。 我狐疑地盯着他的后脑勺,少顷,应一声,也合衣躺了下去。 —— 虽然十分累,但这一夜,我睡得很是不安稳。 梦里,我似乎一直在马背上逃命,动不动就遇到刀光剑影。可奇异的是,它却不想过去我梦到的逃命那样可怕。那些刀剑就算到了眼前,我也有莫名的自信,觉得它们伤不了我。果然,我伸手出去,就像得了神怪故事里的法力,那些人随即被无形的力量打倒,消失无影。 除此之外,我还觉得身上冷得很,总惦记着要起来往火堆里添些柴火。迷迷糊糊之中,我梦见我睁开眼,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