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承认,他都是实实在在掌握天下的天子。天子,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天子,友人或妻儿,皆无例外。所谓帝王之术,看似无情,却是帝王的生存之道。企图不遵循这道理的帝王,大多没什么好下场。” 我哂然。 这话确实是道理,我没什么可反驳的。 兄长看着我:“可觉我后面说的这些,有几分耳熟?” 我颔首:“父亲当年说过。” 兄长喝一口茶,淡淡道:“可惜他说得振振有词,可最不当一回事的却是他。若他早早激流勇退,我们家也不必遭遇那等横祸。” 我不解道:“兄长先前劝我摒弃过往,接受这婚事。如今却又告诉我,帝王最是无情么?” 兄长反问:“这二者之间,难道有所相悖么?你当初说要与他约法,还说有朝一日要暴毙让位,我反对过么?” 我结舌。 他确实没有反对过。他只担心太上皇不会答应。 蓦地,我觉得兄长果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大约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说:“我虽觉得你与上皇缘分未尽,成婚无妨。可你们二人若有朝一日不能同路,却也不必勉强。阿黛,若说父亲真的教会了我什么道理,那便是这世间并无不会变的事,须顺其自然,切不可有执念。” ——我是我,别人做不到的事,我能做到。这话,莫说十年,便是过了一百年也是一样。 我想起了他说的话。 风吹来,心好像有些乱。 我岔开话头,问:“祝夫人之事,上皇如何说?” “他说,我等不必放在心上,他会处置。”兄长说着,看着我,“你觉得他会如何处置?” 我想了想,摇头:“不知道。祝夫人是杜行楷的遗孀,他纵然再是不悦,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兄长看着我,忽而道:“阿黛,父亲与杜行楷的事已经过去,无论他们如何想,你都不欠杜家的。” 我诧异地看着他:“兄长何意?” “祝夫人要的是太上皇后之位,你既然已经与上皇重归于好,那么无论何人来抢,你都不可让步。” 我面上一热:“谁跟他重归于好……” 兄长仿佛没听到,继续说道:“你知道,上官家回归本身,就能让许多人夜里难寐。此事,也并非你退让就可风平浪静。阿誉他们还小,我们家要想平安,保所有人周全,便注定要与各方周旋。” 他看着我:“你与上皇约定三年,便也有此虑,对么?” 我苦笑,抿了抿唇角,没说话。 “恭伯父之事,兄长问了么?”片刻,我说。 “问了。”兄长道,“上皇说,那火起得蹊跷,另有内情。” 这我倒是早知道了。 他继续道:“恭伯父一家牵扯着着董裕的侄女婿,上皇亲自到上官里来,必是有人慌了。上皇甚为警觉,起火当日就将父子三人送进了洛阳大理寺,如今他们三人倒是过得平安。” 我说:“兄长盼着上皇能藉此办了董裕?” 兄长摇摇头。 “阿黛。”他说,“你真觉得,想要我们家命的,只有董裕么?” 我的目光定了定。 “兄长何意?” “当年父亲随先帝出征之前,曾交代我,在京中要小心谨慎,不可无所防备。”他说,“父亲曾让秦叔去查过赵王,你知道么?” 听到赵王二字,我着实吃了一惊。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