缬罗带来的三千回纥兵,大多仍驻扎在王庭之中,由她指派的心腹大臣统帅。 此番跟随她上路的,不过百余人,已经在城外等候。 我看了看那阵势,不由诧异。只见里面每个人都身形健壮,但看面容,竟全是女子。 “娘子可切莫觉得她们都是女子,就小看她们。”缬罗得意道,“她们跟随妾从回纥去乌孙,又从乌孙回到回纥,包括此番到北戎来厮杀一番,每个人手上少说也有十几条的性命。” 我自是知道缬罗喜欢用女子,也见识过阿蓝那等人的手段,不多言语。 杜婈却比我有兴趣地多,将那些人细细打量,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两方会合之时,一名头领上前来,对缬罗嘀咕了一番。 缬罗露出讶色,看向我。 “想来,我等这秘密并未守得足够严实。”她说,“有客人来了。” “客人?”我不解。 未几,两名回纥女子领着一人上前来,待看清了面容,我吃了一惊。 “韩先生。”我说,“不知何以在此处?” 韩之孝仍是那副波澜不惊之态,望着我,行了个礼。 “在下此来,是为了劝娘子回头。”他说。 缬罗皱眉:“是何人泄露消息给了你?” “无人泄露,是在下自己猜的。”韩之孝道,“王女一向行动如风,不喜车马。此番回国,却专门备了一辆马车。此前,王女的人还频频探望娘子,在下不得不起疑。今日跟来一见,果然如此。” 说罢,他转向我,继续道:“娘子乃太上皇后,一举一动皆事关国体。圣上亦在王庭之中,娘子要离开此地,当跟随圣上而非外邦才是。” “我既是太上皇后,便与圣上并非同路。”我说,“自行其是,并无不妥。” 韩之孝道:“在下虽身在北戎,但承蒙国公当年提携之恩,不敢见娘子走上歧路而无动于衷。娘子要离开,在下万不能让。” 缬罗冷笑一声,对我说:“这位韩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只是他既然看到了不该看的,又不会藏起来,那便不可怪妾不客气了。” 我忙道:“王女且慢。” 再看向韩之孝,他的神色依旧镇定,仿佛知道会发生什么。 “先生到这里来,可告知了别人?”我说。 韩之孝道:“在下孤寡一身,戎王亦不在王庭,无人可告知。” 我颔首:“如此,便辛苦先生与我等一道上路。” 缬罗瞪着我。 “带上这累赘做什么。”她说,“何不将此人杀了!” 我说:“王女若还想着让我帮助,就听我的。韩先生断不可杀。” 缬罗有些忿忿,令人牵一匹马来,又令两人再将他浑身搜了一遍,确定没有了兵器,这才押着他上马。 我看着韩之孝,道:“先生骑马如何?” 韩之孝道:“在下在北戎多年,骑马跋涉不在话下。” 我颔首。 杜婈看着,一脸狐疑。 “娘子这是做什么?”她压低声音,“韩之孝如今可是北戎的人。” “不。”我淡笑,“他是中原的人。” 说罢,我拍拍她的手臂,坐上了马车。 缬罗和这群手下,显然对于在这等冰天雪地里星夜兼程,是有十足的经验的。离开王庭之后,众人卸下了马蹄和车轮上的布包,驰骋而去。赶路赶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