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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节


    我走出去,阳光照在头顶,带着春天的和暖。

    不远处,有一个人蹲在地上,我认出来,那是花匠阿贵。

    他与我年纪相当,与我关系不错,见我来了,冲着我傻笑。他的怀里,用旧衣服裹着几只小东西。

    是一窝刚出生的猫儿。

    许是因为昨夜下了雨,它们身上湿漉漉的,一声声地叫着,像在寻找它们的母亲。

    我看得出神,想问阿贵,它们的母亲在哪里?

    可阿贵却不见了。

    只有那窝猫儿放在地上,无助地叫唤着。

    阿黛……

    身后有人在唤我。

    我转头。

    那人的身影伫立在梅园里,身上披着裘衣,白得似雪。

    心头一阵悸动,仿佛牵起了什么让人难过而焦虑的事。我忙走过去,想问他去了哪里?

    ——是你不肯见我。

    话没出口,他却似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在我耳边低语。

    我又想起来。

    我们昨日因为什么事拌了嘴,我说,我再也不理他了。

    莫名的,我明明不打算认输,但看到他,心里竟有些愧疚。

    不过我是惯了嘴硬的,说,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说过,我要来接你。

    我愣住,只觉这话似乎在何时听过,心头像被什么堵着,悲伤得难受。

    正当我想再多问,忽而看到他的衣服上有什么红红的,像是红梅的花瓣落在了上面。

    我细看,发现那并不是花瓣,是血迹。

    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我睁大眼睛,想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的脸。我攥着他的手,只觉冰雪一般寒冷。

    阿黛……

    我又听到了他的声音,脚下倏而踏空。

    身体一震,我醒了过来。

    睁开眼,烛光昏黄,身上凉飕飕的,好像出了一身冷汗。

    “阿黛。”我听到一个声音从身边传来。

    是景璘。

    如同被针扎了似的,我一下坐起,往后面退开。

    心狂跳着,我盯着景璘,声音沙哑:“我……我怎么了?”说着话,手不由地伸向小腹,寻找任何不对劲的蛛丝马迹。

    景璘看着我,双眸深深。

    “放心吧。”他说,“太医来看过,说你是受惊太过。与前番一样,这些日子你一直在赶路,身体弱了些,又受了刺激,这才晕倒。”

    心稍稍放下,但我的手仍放在小腹上,不敢放开。

    “你一直在说梦话,但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景璘淡淡道,“朕猜,你梦到了他,又怕有人来害你腹中的胎儿,是么?”

    心头再度被揪了一下,窒息的感觉,重新袭来。

    我怔怔地看着他。

    在梦里,我清晰地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我只盼着那是梦,醒来之后,会有人告诉我一切并非如此,那都是假的。

    但是没有。

    上官黛。心里一个声音对自己说,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尚无定论。当务之急,你须冷静,想清楚当下什么是最要紧的,冷静,再冷静……

    然而恐惧和悲伤似千斤巨石压着,连呼吸也生疼,心口仿佛活生生被剜去一块。

    泪水涌出来,我听到自己在呜咽痛哭。

    而许久之前,我就曾告诫过自己,再也不可为家人之外的人哭成那样。

    “阿黛。”

    景璘过来,将我搂住。

    我一动不动,除了哭,再没有别的气力。

    手一直在抖。

    我不喜欢自己这没用的样子,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没有用。

    睁眼闭眼,占据了我所有思绪的,仍是他。

    “阿黛。”我听到景璘对我说,“朕不会害你。这世间,你最该相信的、最不必防备的,就是朕。你想要什么,告诉朕,朕为你去做。”

    ——我说无事,便会无事,信我。

    那人也曾这样搂着我,对惊恐的我温声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擦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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