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也算是顾亭的老病人了,他眼看着宋离的身子一点儿一点儿耗损至此,一开始的时候他只觉得宋离是不愿意冒风险也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势才不愿用他的方法,但是这么几年的时间下来,他却总能在宋离的身上发现一种已经为数不多的坚持。 他不知道宋离拖着一幅这样的身体在坚持什么,但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着让他撑到了现在。 宋离面对自己身体的态度反而要比眼前的两个人都平静: “按照现在的状况,还有多久我会彻底看不见?” 他平静的仿佛在问一个豪不相关的人的身体状况,好似叫顾亭来并不是为了他能想尽办法救他,而只是为了完全掌握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样。 顾亭对上榻上那人的目光,明明眼前的人面容苍冷,双颊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单薄的身子似乎经不起一下推搡,但是唯有那双眼,永远安泰自若,强大的让人只觉高山仰止,似乎世间没有任何的人和事能让他垂帘双眸。 “少则半年,最多不会超过一年。” “知道了,退下吧。” 顾亭已经见识过这人的固执坚持了,知道他说了这样的话便不会再有任何的妥协,只能留下了药方之后退下了。 “二公子。” 宋才红着眼眶几欲落下泪来,宋离却缓和了两分面容看向他: “宋叔,其实这么多年我很累了,索性我想做的事儿快做到了,周家这么多年的冤屈,终于快要沉冤得雪,我只要能活着看到那一天便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多年布局直到今天也终于快到了收网的时候,如今的陛下虽然年幼,但是假以时日,伟略必不输正德帝,朝堂终究会一点儿一点儿握在他的手中,大梁会一日好过一日的。” 宋才终究没有忍住,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二公子你总要为自己活一下吧?” 那个文武双全,才华卓绝的周府二公子已经随着那一次家变彻底消失了,宋才看着宋离这么多年一件一件的遭遇,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或许能在那一场灭门中死去对曾经那个二公子都是一种解脱。 “只是臣子的福分吗?你没有丝毫的开心吗?宋离。” “朕没有和你开玩笑,也不是喝多了一时兴起,宋离,我以为你能看出来的,你不同,你应该看的出来的。” “你真的只当朕是君吗?” 年轻的天子微微红着眼眶的追问还一句一句响在脑海中,最后一句质问在他的心中环绕了一遍又一遍,他真的只当李崇是需要效忠的君主吗? 宋离的面色凝然不动,心底却早已经掀起了层层波浪,整个人的身影透出了一股无法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