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房间中央,你有些不知所措,手指摩挲着裙摆,低垂着双眼盯着脚尖。 这里地处市中心,是视野最好的顶楼平层,连片的落地窗外,城市天际线浪漫迷人。 其中一些建筑曾经还写着你的名字,但今时今日,已经与你再无半点关系了。 接待你的阿姨曾在你家照顾过你多年,她待你如往常一般亲和。你叫了她一声“苏姨”,没有重逢的喜悦,反而有些怔住。 她把你迎进来后,领着你朝房间里走去。 你看着精致富丽的室内装修,客厅里昂贵内敛的艺术装置,甚至脚边花纹繁复的瓷砖,无一不彰显着这里的华贵奢靡。 这些令你感到不安、焦灼与厌烦,它们仿佛时刻在嘲笑你现在的处境。 被亲生父亲转移债务抛弃在国内,一夕之间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跌至泥泞,人世间所有的恶扑面而来,你根本招架不住。 鲜花着锦时,人人称颂你的美丽和富有。你一个眼神就有无数男人倾倒在你脚下,甘愿做你的裙下臣。 被人捧到云间时,你自然没有想过,命运无常才是人生的常态。当你父亲亲手破碎掉家庭和谐的假象时,你才知并非所有人都真心实意地爱你。 他们带着欲望贪婪地审视你,夺了你的钱财,还琢磨着怎么玷污你的身体。饿狼环伺,那种挑选和打量一瞬间敲醒了你,你方觉自己之前有多放荡。 在你以为自己真的要卖身还债之时,是你的竹马帮你收拾了烂摊子,让你有了些许喘息的机会。 一起长大的情分,更有两位母亲订下的娃娃亲。如果不是你非要取消婚约,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你们这会估计都已经完婚了。 想想你自己,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地长大,这些年忙着赚钱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可他已经是剑桥毕业的高材生,还坐拥千亿资产。人生的上行与滑坡趋势再明显不过,你与他现在是真正的云泥之别,你如今只能待在凡尘,仰望着他把人生过得闪亮。 苏姨带着你开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床尾的沙发上,手中把玩着一个戒指。纯金打造,设计简约,你和他的名字,被刻在内壁。从戴上它那一刻起,他从未摘下过。 但现在,他不是很确定,这个已经过期的身份,是否适合出现在你的面前,作为你们阔别已久的第一次见面。 他正对面有一方镜子,出奇的大,正对着床铺,把房间内的格局照得一清二楚,也照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举着戒指沉思的男人。 他是突然出现在你眼前的,房门被打开,那瞬间你感觉眼睛都亮起来。你胆怯地走进去,只是盯着他瞧,都会觉得心跳加快,血液升温。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你早就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记忆里的他停留在十几岁的样子,高高瘦瘦,望向你的眼睛总是带着笑意,对你从来都赤诚。 穿着西装校服的少年与眼前高高大大的男人逐渐重迭,幸福的家庭总是能养出温润的孩子,他眉眼间依旧有未经污浊的坦然与明媚。只是骨骼和血肉被岁月滋养得越发健壮,坐在沙发上存在感十足。 他在沙发中间坐下,撇了一眼站在一边忐忑不安的你。 肉眼可见,你现在瘦了、憔悴了不少。以前养尊处优、恣意妄为的娇小姐,被生活教训得失去了骄傲,终于学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觉得低头站在他面前有些尴尬,像下属给上级汇报工作似的。不过你们的关系,和这差到哪里去了呢?每月除了基本生活需要,剩下的钱你都转到他账户里了。 尽管杯水车薪,但你一直都在努力,偿还本不属于你的债务,或者说,为这么多年的骄奢淫逸买单。 看着你坐立难安的样子,他心里只觉烦躁,为什么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本来就瘦弱,一身米白色的裙子,再加上掐腰的设计,让你更加单薄,他看了莫名不爽。 你早逝的母亲,你无情的父亲,环绕在你身边的那些心有不轨的男人们,有谁像他一样这么多年真心对你始终如一?结果你错把鱼目当珍珠,别人哄你两句就上头了,连他都可以不要。 不敢细想,稍微起个念头,他都觉得气不顺。 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