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面,没说过话,哪怕到了同一个送亲队伍中,两人也没有交流的机会,连位置,都隔了这么远,几乎好几天都见不到面。 如今坐在同一空间中,孟昔昭甚至有种崔冶都变陌生了的感觉。 他抿着唇,抬着头,跟崔冶对视,却一言不发。 崔冶也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气氛仿佛就这么僵持住了。 然后,崔冶伸出手,从茶几下面,打开一个暗格,在里面摸了一下,然后再把手伸向孟昔昭。 修长有力的手掌向上,而掌心当中,是一枚撒着些许黄豆面的酥糖。 孟昔昭:“……” 他心说,你是把我当小孩哄了吧。 但僵硬的坐着,眼睛盯了一会儿那块糖,最后,他还是慢慢一倾身,把糖块从崔冶手里拿走了。 拿了也不吃,而是从自己袖子里抽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把它包起来,放进怀里。 崔冶:“为什么不吃?” 孟昔昭低着头,看似特别认真的叠帕子,其实还是在躲避崔冶的视线,“现在不想吃,等回去以后,我再慢慢的吃。” 崔冶看着他的脑袋顶,沉默片刻,又叫了他一声:“孟昔昭。” 孟昔昭条件反射的抬起头,看着崔冶的眼神当中甚至加了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戒备:“殿下有什么事?” 崔冶本想问的是你是不是还在生气,看见他这个反应,他愣了一下,突然换了问题,“你不喜欢我叫你的名字吗?” 孟昔昭:“……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崔冶看着他,若有所思:“那就是不喜欢。” 孟昔昭:“……” 你怎么老想从我的话里做阅读理解啊。 我真没那个意思! 默了默,他说道:“不是不喜欢,只是,殿下只叫过一次我的名字。” 而那一次,不是什么好的经历。 后面的未尽之语崔冶自己脑补齐全了,他闭上嘴,神色看着有些晦暗不明。 孟昔昭这时候又说了一句:“每回殿下改变对我的称呼,那就代表着,我又惹殿下生气了,比如,很久之前,殿下叫我二公子的时候。” 崔冶一愣,那么久远的事情,他早就忘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孟昔昭连那么远的事都记得,而且很小心眼的记在心里,崔冶竟然还有种雀跃的感觉。 ……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崔冶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遵从本心的笑起来,“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说完,他顿了顿,把茶几推到一边去,然后按了一下自己旁边的绸缎垫子,“二郎,坐过来。” 孟昔昭闻言,下意识的看向窗外。 崔冶:“不会有人看到的。” 孟昔昭纠结一番,拧着眉,但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的过去了,甚至坐下以后,他的眉眼就控制不住的弯了一下。 转过头,他看着崔冶,明明没什么想法,但他还是叫了他一声:“殿下。” 他的声音有些糯,轻轻捶在崔冶的心上,让他的心也跟着软了许多。 坐的近了,崔冶才发现孟昔昭的脸色不太好,他不禁问了一句:“怎么气色这么差?” 孟昔昭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问:“很明显吗?” 崔冶肯定的点头:“很明显,怎么回事,莫不是有水土不服的症状?” 孟昔昭听了,却是无奈的笑笑:“没有,我身体好着呢,今日气色差,应当是因为昨晚上,我没睡好。” 崔冶疑惑的看着他,等着他说自己是怎么没睡好的。 孟昔昭:“……我做了个噩梦。” 感觉很丢人,他说的特别小声:“梦见我又掉下船了。” 崔冶:“……” 昨日他们过了一条河,河边早就有当地的官兵等着,大船也是现成的,都不用孟昔昭下来,直接连人带马车一起上船就行,孟昔昭知道自己害怕,所以一直躲马车里,不去看外面是什么情况,即使这样,他还是做噩梦了。 崔冶始终都不明白孟昔昭为何这么怕水,可能是幼年时有什么阴影吧。 蹙着眉,他看着孟昔昭略显窘迫的神色,过了许久,他突然说道:“二郎,日后练一练水性如何?” 孟昔昭一怔。 崔冶以为他不愿意,还苦口婆心的劝他:“只是以防万一,求人不如求己,你如此的怕水,已然成了心病,心病难医,却不能不医。” 孟昔昭眨眨眼。 哇,崔冶居然跟他想的一样诶。 迎难而上!这才是男子汉嘛! 孟昔昭当场就答应下来,然后立下保证:“五年内,我一定会学会的!” 崔冶:“…………” * 从崔冶的车驾里待了一中午,等到队伍再次开拔的时候,孟昔昭就回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