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冶一怔。 孟昔昭以前对他说话没有那么大胆,大概是因为上一次他们在别院中的对话已经越界了,所以现在他说话不再字斟句酌,偶尔也会露出一句惊人之语。 孟昔昭不是个典型的臣子,崔冶也不是个典型的太子,所以,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还真就仔细的考虑起来。 “我未曾设想过这种问题……” 崔冶说的很慢,“若真的有这样的人出现,我不会拘束她,或走或停,由她自己。” 说完了,他抿抿唇。 主要也是因为,他还是觉得自己身边不会有妻妾的存在。 他是命中注定的孤家寡人,倘若有一日身边真的被塞了女子过来,他能做的,恐怕也只有不闻不问。 对方想走,他不拦着,还会派人安安全全的把她送出去,对方若想留,那他……他就再买个别院,把人送过去,安排两个伺候的,衣食住行不会委屈了对方,至于对方在里面做什么,他也不会管。 偷人还是绣花,任君选择。 崔冶是真的第一次思考这种问题,这一思考,把他自己都惊着了。 他原来是个这么大方的人吗? 孟昔昭本来听了崔冶的话,感觉有点怪,仿佛崔冶对自己的妻子一点期待都没有,正想问问呢,就见着崔冶出神,神情越发的微妙。 孟昔昭:“……殿下?” 崔冶登时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询问:“二郎有什么事?” 孟昔昭:“…………” 头一回见崔冶发呆,孟昔昭感觉很无语,看来不管是哪个男人,只要憧憬起未来老婆来,智商都会降低…… 无语之际,孟昔昭还感觉有点不爽。 他的内心:我这么玉树临风、风华正茂、貌美如花、花枝招展的美少年都已经打好主意做光棍了,你一个家里一堆极品、身上分文没有、工作都是临时工的相亲市场最底层人士,竟然还想脱离单身?! 更可恶的是,即使崔冶条件这么差,但要是天寿帝真的想给他张罗婚事,肯定还是有大把大把的贵女想凑上来。 孟昔昭心里不爽,表面上也流露出来了一点,脑袋偏到一边去,就这么用后脑勺对着崔冶。 崔冶还不够了解他,并不知道他这是不高兴的意思,他自觉失态,痛定思痛,暗暗想着以后不要再想这些了,然后才对孟昔昭说:“再过几日,便是初一了,我会命队伍停下,原地休整两日,你若想做什么,就这个时候去做吧。” 孟昔昭一愣,脑袋倏地扭回来,“初一……你的旧疾还没好吗?” 崔冶笑:“都说了是旧疾,怎么会好的这样快呢。” 想起什么,崔冶敛下眸,嘴角的笑意却没有减淡:“也许,以后都好不了了。” 张硕恭听说扬州有人擅解毒,但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崔冶不愿意听他们的,根本没有理会这件事,而现在他想起这个人了,张硕恭前去查看,却发现,那人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病故了。 此次张硕恭没有跟他一起来,也是因为他回来以后消沉了好几日,然后又振作起来,自告奋勇的说要去民间找神医,民间医者四派,总有一个能解崔冶身上的毒。 他看着挺乐观,崔冶却不敢想好运就这么降临到自己身上。 诚然,他也不会悲观的认为自己一定没救了,只是,他习惯了要设想出所有的结果,然后,一一的查缺补漏,不要求尽善尽美,只要求不留遗憾。 因此,他说这句话,本意就是给孟昔昭打个预防针。 若他真的…… 至少孟昔昭心里可以有个准备。 同时他也没打算直接就把孟昔昭吓死,他打算循序渐进,等下一回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再说,自己这旧疾,也是会恶化的。 他这算盘打的挺好,然而孟昔昭却是一愣:“好不了了?” “怎么会好不了了?” 他不是一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