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当真极快地端出一碗打包得严严实实的鱼汤。 钟煜拎了就走,他再拎着一碗新做的鱼片过去。 墙角下,竹叶纷飞,这墙角起了一层青苔,老道却抱着竹竿,靠得自在。 听到声音,他睁开眼,朝钟煜看去。 凡天赋上佳的习武者,必然对气场变化极为敏感。 空气忽如凝滞,钟煜反问:“前辈怎么这样望着我。” 老头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儿钟煜:“你有闲心记得我爱喝的汤,也不和我说修道的事。璇玑阁的人都要派信来了,黄山、崐仑两地要收徒,你当真不打算从皇城离开,入黄山门下?” 崐仑飘逸洒脱,黄山刚毅有劲,乃当今道门两大派系。 璇玑阁,位于蓬莱仙岛,仙人灵童无数,晓天下事,于各地都有据点。 钟煜默不作答,过半晌,他颦眉道:“去哪里我自有主张。” 老头接过手,烫得直摸耳垂,一边吹一边口中“刺拉拉”:“你爱去不爱去,我都认识你一年多了,你不要走,我也拦不住。” 钟煜坐在地上,从地上捡起一片竹叶,抬头望着月,指尖拈着那竹叶。脑中所想,却是在兵铺书架前的一指诀窍。 仔细回想,那一招应该不是避战。 身手大巧若拙,隐见兼收并蓄之风,实则稳健。他当时竟没瞧出来? 见钟煜不语,老头笑问:“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 钟煜被戳中了心事,拧眉,碾碎了手里的叶片,他双手置于膝上,低声道:“没什么事。” “别口是心非。”老道一笑,“往后你见我机会也不多了。开设这化虚境这么久,我也要走了。最后送你样东西。” 钟煜反应快极,顺势一抄,书本刚落半尺便接过,放眼前展开,白纸上小人舞剑,飞身跃动,林林总总招式功法竟如皮影戏,眼花缭乱。 老头放下碗筷,并指,指了指,解释道:“此书在不同期间,内容千变万化,老道年轻时,曾见此书千日千面。可我到老了,却最终没能参破尽其中奥义。” 老头叹了声:“天命所归,寿数有限。我一直在等一个人……我望气望了这许多年,你和那个人,是唯二让老道看到身上有金光的人。” 钟煜目光从无字书上挪开:“什么金光?” “六爻不卜,你只需听着。”老头如神算子,盯着钟煜,说起他的命数,“你集气运于一身,十赌九赢,天生道种,饶是在灵气低微之地,尚能育出你金丹的雏形。” 钟煜神色猛地一暗,沉声道:“别说了。” 老头睁眼看着钟煜,不由他拒绝:“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少年郎,将来你的名字会成为天下人的忌讳,但有个道理,你却始终不懂。” 话落,老道笑而隐去。 在这化虚境一年,钟煜认识过形形色色的人。 哪怕他拒绝做他徒弟那么多回,老道仍然乐此不疲。这老头总会送他一些奇奇怪怪的符箓,或者是符咒。 那些东西就是介于仙道和魔道之间。 钟煜不会去多碰邪门歪道的东西,但这东西和修道有关,他瞧着有意思,摆弄摆弄,竟也能让符文生光。 可这化虚境不多时就要散了。到时候,他又该何去何从? 钟煜怀揣着无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