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说:“嘘——是我。” ……江悬当然知道是他。 除了他,谁还有本事这样闯进来? 妆台上立着一面铜镜,江悬抬眼,从镜中看见谢烬今天的模样。 依旧是黑衣束发,额上系着一条细细的黑色编织抹额。不同于中原世家子弟常穿的劲装样式,谢烬从小生活在边疆,平日的衣裳有西北各族风格,爱用红玛瑙、绿松石和银做配饰,暗纹更精致、款式也更干练,衬得他愈发飒爽挺拔。 江悬眼帘微动,淡淡向后瞟了一眼。 谢烬仿佛终于看见江悬在洗澡,身子一僵,缓缓松开手。 “你又来干什么?”江悬问,声音冷淡。 谢烬站起身,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江悬细白莹润的肌肤,往下,水中的身体不着寸缕,今日沐浴没用花瓣,兰汤清澈,一览无遗。 谢烬不由得一滞。 记忆中的江悬还是少年人模样,如今…… 啪的一声,水珠飞溅,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谢烬脸上。 江悬力气不大,但手上有水,声音格外响亮。 谢烬被打得懵了一瞬,一低头,对上江悬阴沉的目光。 “无耻。” 江悬从水中起身,扯过沐巾披在身上,冷冷对谢烬道。 谢烬终于反应过来:“我怎么就……” “你刚才看什么,”江悬不留情面地打断他,“谢大将军,需我提醒你么?” 说话时江悬迈出浴桶,走到衣架旁拾起一件衣裳,换上之前,转身投给谢烬一记眼刀:“还看?” 谢烬愣了一下,讪讪地背过身。 今日的江悬,与中秋那晚浅笑嫣然的江悬判若两人,倒应了萧长勖说的那句“他现在心性如何还未可知”。 谢烬耸耸肩,一抬头,发现一旁有面铜镜。 镜中刚好映出江悬背影,跟谢烬常年风吹日晒的小麦色肌肤不同,江悬白得像镀了一层月辉在身上。几年不见,他长高了,两条腿长且直,骨肉匀停。视线往上,是盈盈一握的窄腰和圆润饱满的臀,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一片宽大衣衫被江悬甩到身后,遮住大半个身子。 谢烬的脸有些烫。 江悬低头,把长发从衣裳里拿出来散在身后。他沐浴后便该睡了,玉婵没给他准备太多衣服,只这一件薄衫,半遮半掩披在身上,发梢滴着水,将腰窝处的布料洇得深浅斑驳。 他光着脚走过来,绕过浴桶,走到谢烬面前。 “谢将军。”江悬声音仍是冷的,“又一次孤身夜闯皇宫,是为了看我洗澡么?” 谢烬垂眸,镜中人来到眼前,肌肤似雪、青丝如墨,一双冷冰冰的眸子看着他,像某种不亲人的动物,狐狸或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