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拥抱住他,像多年以前那个夜晚,不同的是,那一夜的江悬只有悲伤和难过,今日却更多是痛苦甚至绝望。 “……公子?” 玉婵端着药进来,呆愣在门口。 谢烬闻声回头,四目相对,玉婵瞪圆眼睛:“谢将军……?你,”她欲言又止,第一反应是回头张望身后,迅速跑到外间关门落锁,又端着药回来:“谢将军,你为何在这?”走近,终于看见地上一片狼藉和受伤流血的江悬:“公子怎么了?!” 玉婵停在几步远外,想上前不敢上前,满脸忧色。比起她,谢烬此时冷静得多:“宫里有包扎用的止血散和纱布么?” 玉婵反应过来,连忙道:“有,有。我去拿。” 谢烬点头:“有劳。” 没一会儿,玉婵去而复返,拿来一个小药箱,问:“将军,还需要什么吗?” “没有了。你到门外守着。” “是。” 玉婵离开后,谢烬把江悬抱起来一点,江悬情绪稍有平缓,只是沉默着落泪,神情有些空洞和呆滞。 手上除了刚才那块瓷片,还有些细小的残渣,谢烬用镊子小心翼翼将它们取出,清水沾湿毛巾,擦干净江悬的伤口,然后熟练地上药包扎。一切做完,他把江悬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问:“痛吗?” 江悬抬起眼帘,对上谢烬目光,眼眶又微微泛红:“痛。”他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我好痛,岐川……” 谢烬呼吸一滞,仿佛有一只手将他的心脏用力攥紧。 “阿雪,我在这里。” “我真的好痛……” 江悬声音很轻,像即将消散的雪,谢烬的心几乎也要一起碎了。 ——他的阿雪,吃了太多苦。 尽管他看起来好像总是淡漠而疏离的,仿佛这七年暗无天日的日子不曾压垮他。但谢烬知道,他已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谢烬更用力抱紧江悬,亲吻着他的额头低声安慰:“不哭。会好的。都会过去的。” “还会好么……” “会,我保证。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回家……” 仿佛被这两个字触动,江悬缓缓抬眸,睫毛轻颤,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鼻子一抽,又落下眼泪。 谢烬忍住心痛,余光瞥见玉婵送来的那碗药,低声问:“药凉了,先喝药,好吗?” 江悬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就这样依偎在一地狼藉中,谢烬拥着江悬,一勺一勺喂他喝药。凉掉的药愈发的苦,江悬眉头紧锁,偶尔一颗泪水落进碗里,混杂着丝丝咸涩。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