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她自视心意,少?受委屈,也值得她这么高兴么? 他垂目淡声道:“不必了,我?在家中吃过了。” “少?骗人,我?尚未享用,母亲会?让你?先吃?”勺子又往他嘴边送了一寸,“快尝尝。” 水好?天气好?,螃蟹养得鲜且肥,蟹黄在舌尖缓缓化开,香而不腻。 他对照微说:“我?不在永京这段时间?,你?只须顾好?自己和阿遂,谁也不要招惹,急事传信给我?,其他事等我?年底回来再说。” 照微漫不经心地点头?,“我?知道。” 然而他前脚刚走,照微就派锦春去福宁宫打听,知道了那日长宁帝召见训斥兄长前不久,肃王刚从福宁宫中离开。 秋意渐深,层翠染金,像今日这般宜人的午后阳光一天比一天难得。照微卧在庭中藤椅上?轻摇,听完锦春的话,眯着眼懒洋洋冷笑。 “他心里定然想,肃王虽然浑,但能?主?动认错,便是心里还有他这个哥哥,算不得大罪,而我?们?兄妹一心,必然拿他当外人,实乃亲疏有别,亲疏有别啊。” 锦春只当她是寻常唠叨,照微翻了个身,心里却默默打起了别的主?意。 十月底,祁令瞻从京西驻军处递来请罪折子,说是为了肃清军中贪墨、弹压闹事的将领,他先斩后奏了几?个朝廷官员,抄其贪墨的家财纾解军饷之困,此举未经中书?门下,不合规矩。 对长宁帝而言,能?解军饷之困才是大事,加之照微近来规矩收敛,大有遵襄仪皇后遗愿而相夫教子的架势,长宁帝心中十分熨帖,为这对兄妹积攒的郁气也逐渐消散。 他去坤明宫闲坐时,照微正教李遂玩弹弓,那虎头?金弹弓是当年他为了与窈宁独处而贿赂照微的,见之不免想起窈宁,唏嘘流光容易把?人抛。 他对照微说:“良臣易有,情谊难得,朕与永平侯府这么多年交情,实不忍伤了和气。朕想着,等子望回京,就调他去御史台,做个有清望的闲官,别再汲汲于朝廷琐事,恐失了本心。” 照微心中嗤然。 御史台仅有弹劾监察之权,与宰执如何相比,何况御史大夫官大于职,就连这点弹劾权也都攥在郑必和这个御史中丞手里。皇上?这是打算架空他们?兄妹,先挪副相之位给肃王,再谋皇后之位给贵妃啊。 行啊,他们?三人是一家,她与兄长和太子是一家,两家人不说一家话。 长宁帝走后,照微借口头?疼,宣召太医署杨叙时。 她高坐红木圈椅里,对杨叙时说道:“杨家以医术传家,你?的祖父因给先帝治疗心疾时借医讽国,被活生生杖毙。本宫知道你?一直衔恨此事,无论是帮兄长医手,还是帮襄仪皇后谋事,都是为了能?给他正名,为此,你?不惜暗中与姚氏为敌,是不是?” 杨叙时清俊的面容上?神色不改,“娘娘高看?臣了,臣只会?行医,只管治病。” 照微道:“本宫确有一心病,请医正诊治。” “娘娘请吩咐。” “眼下是十月底,再有两个多月,姚贵妃就要生产了,本宫这心里忐忑,你?说她肚子里是儿子,还是女儿?” 杨叙时淡声道:“是儿子。” 神仙出手才能?摸清腹中胎儿的性别,但人虽看?不穿肚皮,却能?看?明白人心。姚贵妃冒如此风险,绝不是为了生一个公主?。 照微轻笑,“是女儿。” 杨叙时蹙眉看?向她,照微道:“要让姚贵妃相信,她肚子里怀的是女儿,否则如何对得起她与肃王一片偷天换日的谋划?” 杨叙时顿悟,点头?道:“臣明白了。” 姚贵妃孕中本就心里忐忑,听太医斩钉截铁说腹中是公主?,愈发寝食难安,暗中派人告诉肃王,让他早做准备。 十一月初,肃王府里来了几?位怀胎将娩的妇人,对外说是肃王妃新得了偏方,与孕妇同吃同住能?帮助生儿子。为了将戏份做足,肃王还从回龙寺里请来送子观音座下的沙弥,每日为王妃和诸位孕妇念送子经。 这位沙弥不是别人,正是得一。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