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和邢夫人跟前,跟祖父母说完话才往东院来。 云芳这时候在她的小书房里写计划书,听到外面丫鬟和儿子说话的声音,立即让桂哥儿进来。 “怎么样?你蓉儿哥哥还好吗?” 桂哥儿先是叹口气,接着揉了揉自己的脸,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然后整个人倒在旁边的椅子里,跟抽了骨头一样瘫在里面。 他不是那么想聊蓉儿的病情:“别说我蓉儿哥哥了,我蔷儿哥哥也快不行了。” “是你蓉儿哥哥病了……蔷儿不是好好的吗?” “我听蔷嫂子说他的那个心头肉前几日没了,他跟着难受了几场,前几日大雨,一时想起来她那个心头肉种下的几棵树,担心那树被淹死,特意冒雨去看了看,后来淋了雨,身体也不好,现在挺着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啊?哪个?我说说哪个心头肉?” “我嫂子说是从园子里出来的小戏子,叫什么龄官儿的。” 云芳就觉得荒谬,贾蔷也不是个好东西,男女通吃的人物,最后还落下个这样带点痴□□彩的死法,够讽刺的。 她就问:“我记得那个龄官儿是个唱小旦的,脾气很倔,和老爷太太院子里的人吵架,被老爷院子里的姨娘们骂过好几次差点撵出去的那个,怎么就没了?” “我嫂子说是病死的,当初为了给她看病,也花了不少钱,没留住,而且因为她没了,我蔷儿哥哥难受了很久。” 云芳点点头,当初为了贵妃省亲,特意去买了尼姑道姑和小戏子们。等到太上皇去世的时候,有爵位之家禁止宴乐一年,王熙凤接着这个机会想把这些人给清理出去,实在是这些人不干活儿也就算了,天天在园子里闹事。 这几个小戏子和下人们一遇上是真的不省心,因为来的时候认下了干娘,她们的银子都被这些干娘们拿着,当初刚来年纪小,她们自然不说话,后来在这里生活的时间门长了,年纪也大了,渐渐地能跟主子搭上话了,自然就要闹起来了。 因为这个事儿,云芳和王熙凤还给他们断过几次官司,后来云芳就跟王熙凤说:“她们觉得辛苦得到的钱让这些干娘白白的得了,都想不开。不如让她们两边撕开,以前的就算了,以前她们年纪小,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全靠这些干娘照顾,这些做干娘的哪怕费的心不多,也就帮着管着她们的日常,帮忙洗洗衣服和行头,也确实是照顾了,往后这些银子让她们自己拿着,也省的再闹出来。” 王熙凤就说:“就是你这样的想法才助长了她们的气焰,你去外面打听打听,那些戏班子里唱戏的女孩子有几个能拿钱的,吃班主的喝班主的,那是朝打夕骂,晚上还要干活洗衣服做饭。遇上那些得罪不起的爷们进了后台,被人家欺负了也要受着,有了赏赐也要上交。 这些人在咱们家,他们的月例银子是交给了她们的干娘不假,但是当年贵妃娘娘、老太太、太太她们的赏赐都是这些女孩子收着的。就这样,这些小贱蹄子们还在园子里面生事儿,我不止一次听到下面的这些婆子媳妇儿们说这几个丫头的是非,这些丫头比姑娘们身边的副小姐也没什么差别了,什么活儿都不会干,洗个小衣都搓不干净,却对着那些给她们打扫的三等婆子张嘴就骂。都是奴才,谁比谁高贵了还是怎么了?她们凭什么骂人家? 吃喝的东西一点不合心意就掀桌子,就那天那个叫什么的……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拿着点心掰碎了打鸟,被路过的一个婆子说了一句‘别抛费粮食,这点心怎么也要几文钱呢’。 这小蹄子就骂老婆子事儿多,老婆子回骂了几句,结果那十几个小戏子一起出来骂这个老婆子,说她欺负人。她一个人,这群是十几个人,谁欺负谁啊! 要不是老爷有时候听她们唱几句,我早卖出去了。现在先给她们个教训,行啊,不想让这些干娘们拿钱,日后她们的事儿她们自己干,让她们自己洗自己的衣服去,往后也别让家里的婆子给他们端饭端水了,她们自己端去。” 云芳这个时候闭了嘴,因为这事儿她才发现自己有时候再插手家里的小事儿不是好事,从那儿之后是万事儿不沾手,毕竟管家的是王熙凤,云芳也乐的轻松。 后来这些小戏子们又闹了几次,嫌弃厨房的饭菜给的差了。 王熙凤就再忍不了,直接让人把这些闹事儿的卖了。其中龄官儿和贾蔷认识,两个人也颇有些相爱的感觉。龄官儿是贾蔷陪着贾赦听戏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屡次找机会献殷勤,听说王熙凤要卖人,就立即来求王熙凤,龄官儿也愿意跟他走,其他的戏子让贾蔷去求情,虽然最后没卖,很多人也只能各奔前程。 当时园子里的道姑和尼姑们年纪也不小了,王熙凤就说放她们也走吧,走了之后出去嫁人也行。毕竟这都是买来的,也不是自愿出家。 这些小尼姑和小道姑们听了之后,有些回乡了,有些在贾家找男仆嫁了,留下来做下人使唤。 其中妙玉也要走,她本就是为了避祸,如今避开了,她想回南边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