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外婆下葬了。” 刚跨完年,宁白收到了蒲笙的消息。 仅通过这几个字,他似乎能感受到手机对面的人正面临着什么痛苦。 刚从跑步机上下来的宁白,一边用手帕擦着汗,他打开手机,没有他的消息。 宁白很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蒲笙的情况, 又怕过多的询问打扰到她,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索性锁上手机屏幕。 思索一会儿,又回到了跑步机上,配速加快了些。 此时的蒲笙在家里,陈君文独自坐在外婆卧室,手里拿着一张老照片发呆,是她童年时与母亲的合照。 卧室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抽了半截的纸,和翻开几页的书,无一不在诉说着外婆刚离开不久的痕迹。 见女儿进来,陈君文强忍着的泪不禁落下来,她攥紧蒲笙的手,声音颤抖:“小笙,我没有妈妈了。” 蒲笙静静坐在妈妈的身边,轻轻搂住母亲颤抖的肩,鼻腔发酸,顿时自己也红了眼。 妈妈一直都是和外婆一样坚强的人,她明白,这段日子,妈妈比自己要痛苦上百倍。 “妈妈,你还有我,还有爸爸。” 蒲笙下定决心,要和爸爸一起,替外婆好好照顾妈妈。 外婆下葬那天,蒲笙带她回了老家。 自从蒲笙出生,外婆也十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她想起生前有一次和外婆聊天,说自己要是走了,一定要落叶归根。 蒲笙怀里抱着外婆的相片,轻声道:“外婆,我带你回家。” 老家的房是泥巴做的,蒲笙很少回到这里,常年缺乏维修的屋顶摇摇欲坠。 门前种着腊梅,一月份正是腊梅盛开时,伴着寒风清冷幽香。 陈君文招呼着手,让房间里的女儿出来。 随后拉着蒲笙坐到了门前空地旁的青石板上。 “小时候我就是在这里,”陈君文自顾自说道,“你的外婆,就这样一点一滴把我拉扯大。” “那个时候她还没出去打工,靠种地养活我俩。我记得我小时候冬天,特别冷,但是不像现在有暖气,你外婆就每天晚上在这个坝子里,给我升起一个小小火炉,她自己却总不用。我就问她‘妈妈,你为什么不用啊’,她就说‘小火炉当然是给小孩用的’,那个火炉真的很温暖……”陈君文说到这,又不自觉地哽咽。 蒲笙明白,妈妈和外婆从不告诉她这些,尤其是在后来生活过得更好之后。因为外婆总说,不喜欢宣扬苦难。 蒲笙轻轻抱住妈妈,轻声在她耳旁道:“妈妈,外婆下辈子会做一个快乐的小孩,不会苦了。” 不远处的蒲亦之也听见了,背过身去,偷偷将眼角的泪花擦掉,方才向母女俩走去。 他拿出帕子为陈君文擦眼泪,看着她红彤彤的鼻子,很是心疼。 他的妻子这样坚强一个人,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泪。 -- (本不想过多描述外婆,没想到控制不住越写越多,还是就写到这吧_(:3?⌒?)_)M.iYigUo.NET